暴雨砸在铁皮屋顶上,发出密集的鼓点声。
萧云的睫毛被雨水糊成一绺,视线里那道白亮的强光像把利刃,几乎要刺破他的视网膜。
他能听见自己后槽牙咬得咯咯响——三天前踩点时,实验室外围的巡逻队明明是每二十分钟换防一次,怎么会提前出现?
"呼吸。"他在喉咙里压着气,舌尖抵着上颚,强迫自己的胸腔缓慢起伏。
余光里,牟勇的军靴后跟已经陷进泥里,手指把步枪护木攥得青白,指节上的老茧被雨水泡得发皱;二牛的刺刀尖垂着,雨水顺着刀背滑进他磨破的袖口,他却像完全没知觉似的,只盯着萧云的后颈,像头等着主人发令的獒;小刘光脚的脚趾在泥里抠出三个小坑,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活像被踩了尾巴的猫。
"八嘎!"日语的吆喝混着炸雷炸开,强光柱在雨幕里扫过二牛的裤腿。
萧云的太阳穴突突跳——他们此刻正挤在两堵矮墙夹角,左边是堆半人高的碎砖,右边是棵被雷劈断的老槐树,连只耗子都藏不住。
"分散。"他的声音比雨水还凉,"牟子带二牛往右,小刘跟我往左。"话音未落,牟勇已经抓住二牛的衣领,像拎麻袋似的拽着人往碎砖堆里滚;小刘的光脚在泥里一滑,扑过来时带翻了半块破瓦,"咔嗒"一声在雨里格外刺耳。
萧云的心脏几乎要跳出喉咙。
他反手攥住小刘的手腕,把人按在老槐树的断茬后。
树皮刺得后背生疼,他能闻到小刘身上混着雨水的汗味——这小子今早还啃了半块烤红薯,此刻红薯的焦香竟比火药味还浓。
"砰!"强光柱突然砸在老槐树上,树影里顿时落了满地碎雨珠。
萧云的瞳孔剧烈收缩——光柱边缘扫过小刘的光脚,泥地上那串湿脚印像条明晃晃的线索,正顺着墙根往实验室方向延伸。
"那边有动静!"巡逻队队长的军靴踩着积水跑近,皮靴带扣在雨里泛着冷光。
萧云看见他腰间挂着的王八盒子,枪套上还沾着没擦干净的血渍——三天前被他们伏击的运输队,队长的配枪应该就是这把。
"冷静,按照计划行事。"萧云在心里默念,指甲掐进掌心。
他的手指摸到腰间的牛皮包,里面装着从签到空间换的烟雾弹,金属外壳被体温焐得温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