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思考的是,为什么战争会变成这样,为什么人们要互相杀戮?
为了不再让夏亚那样的悲剧重演,到底应该怎么做才好?
在从战场回来后消失踪影的那几天里,姬良并非躲起来逃避,而是一直、一直都在痛苦地思考着这些问题。
她强迫自己持续忍受着对杀害夏亚的敌人的刻骨憎恨,同时又怀抱着对夏亚那份沉重到无法呼吸的悲伤和思念,独自一人在黑暗中挣扎徘徊,直到得出自己的答案。
“芙蕾……”姬良看着沉默下来的芙蕾,声音软化了一些,带着深深的疲惫和一丝哀求。
“……够了……姬良,别说了……已经够了……”芙蕾的声音低了下去,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心底那股如同岩浆般灼热的憎恨并没有完全消失,它依然在那里翻滚、灼烧。
但是,面对着为了阻止自己、为了不让自己双手沾满鲜血而不断哭泣、苦苦哀求的姬良,她胸中那股一度沸腾到顶点、几乎要将理智焚毁的杀意,终于还是如同被冰水浇灌般,一点一点地冷却、消散了下去。
芙蕾彻底放松了身体,原本紧握着手枪的右手无力地垂下,任由那把冰冷的武器滑落在地板上,发出轻微的金属碰撞声。
她向后仰去,再次躺倒在地板上,双眼无神地、疲惫地仰望着天花板上那个破损的灯座,仿佛失去了所有的目标和动力。
看到芙蕾彻底放弃了抵抗,姬良才终于松了一口气,慢慢地从芙蕾的身边爬了起来。
她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军服,擦了擦脸上的泪痕,但红肿的眼睛和苍白的脸色依然显示着她刚才经历的情绪风暴。
就在这一刻,一个念头确实如同电光石火般掠过芙蕾的脑海:现在,只要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这突发状况吸引,趁着姬良刚刚起身,只要自己动作快一点,捡起地上的枪,对准那个还坐在病床上的扎夫特兵扣动扳机,肯定能杀死对方——这次绝对不会再失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