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摧毁它?为什么!”
“它对你来说意味是什么?”叶良辰反问道。
“全部!”
“那就必须摧毁它!”叶良辰突然怒吼道。
白雪一片片飘落,叶良辰躺在雪地中,用坚毅的眼神看着她。
她的情绪极不稳定,手中的青鳞剑,随时都能割破他的喉咙。
“每天都会出太阳,全天下的生命都可以享受到阳光,可是你却总在深夜守着那一点烛光!”叶良辰一字一句地说道:“那幅壁画没有让你坚强,它让你越来越弱小。还有,你的回忆是个怪物,它吞噬了你理应得到的一切!”
“你这么村野痞子懂什么?”展红月的目光如寒冷的刀刃,狠狠地盯着他:“是那幅画让我活了下来,每当我被仇恨压得喘不过气的时候,它就是我的避风港!它在保护我,它一直在保护我!”
“它只是一幅破画,它保护不了你。”叶良辰怒视着她,道:“你的剑能保护你,你的双手能保护你,你的哥哥能保护你,我也能保护你,这一切你却视而不见,成天盯着那幅冰冷的画?!”
“哼!”她仇视的眼中掠过一抹不屑,道:“就凭这个懒惰的家伙?就凭你控制的那些烂骨头?你知不知道,我们的敌人是全天下的人?谁能保护我?没有!没有人能保护我,没有人!”
“我能!”叶良辰大声反驳,他的脑海中再次出现一个幼小的身影,泪光闪烁在他的眼中,“我发誓,从今往后绝不会再让你受一点伤害!”
展红月摇着头说道:“你这点本事,凭什么说这样的话?”
“我能!!”叶良辰固执地喊道。
“你不能!”
“我能!!!”
………………
“吼!”又一道惨烈的吼叫声传来,倒数第三个鬼人被杀了。
只剩展红月与一个中年男猎人,展红月依然低着头,无声无息,没有丝毫反抗。那个男猎人看着他被残害的妻子,悲恸地嚎啕大哭。
这时展红月又回忆起那一幕,一个小女孩躲在父母的壁画下,捧着一根蜡烛,孤独地沉浸在幻想中。
但是,叶良辰的一声声喊叫,却打破了她的幻想。
“我能保护你!我能……我能……我能!!”
透过厚厚的玄冰玻璃,他狂暴地挣扎不止,隐隐地吼声连续不断传来。
她缓缓抬起头,看着他发疯了一样,光芒黯淡的眼中,逐渐凝聚出泪水。少顷,她嘴角扬起一抹笑容,冲他点了点头。她知道这次在劫难逃了,没有人能救她。可是,他依然没有放弃,她不知道他哪来的自信,但她选择在临死的时候,顺意他的想法,不坐以待毙。
玄冰大殿内,叶良辰的转过脸,他必须再一次盯上了青鬼。
“我能救她,我能救她!”他在心不停地默念着,此时他湛蓝的双眼,已充满了红血丝,像一头鬼魔般,狂暴在释放出鬼王之威。
突然,青鬼烦躁地睁开眼,道:“你有完没有?”
“你叫什么?”叶良辰森然问道。
青鬼没有回答他,再次闭上眼睛。
“那头老鼠没有姓名,但是你有,你曾是一个鬼人,你的真名就叫恶云龙!可悲啊,被那只老鼠杀死,竟还为虎作伥!”
“住口!”青鬼突然暴喝道。
“让我猜对了。”叶良辰冷笑道。他要激怒它,趁它心智紊乱之际,用意念入侵到它脑中。虽然,这几可能几乎不可在,但这是他唯一的办法,“可悲的东西,真给恶氏丢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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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鬼什么话都没说,幽然站了起来,站起叶良辰面前,出伸青爪掐住他的脖子,另一只爪子紧握成拳,阴森地道:“再说一句试试?”
“窝囊废,低等鬼奴!”
“嗵!!”青鬼眼中闪过一道凶芒,扬起拳头便狠狠地打在叶良辰的面门上,顿时将他鼻骨打断,鲜血喷了出来。
三阶尸将的拳头,随意一拳都有千钧重,一拳打下他天旋地转,整个人都恍惚了。但是,他仍想在幻想地控制它。
“嗵!!”
察觉到叶良辰的意念,青鬼这才意识到他的计谋,又重重地打了他一拳。
一股沉重的黑暗当即袭上他的脑门,就在他即将昏迷之时,又一道惨烈的吼叫声传来,他猛然从迷糊中醒来,艰难地转过脸。
黯淡、阴森的下面,那位中年男猎人已被处死了。这时,鼠妖站在展红月面前,手里拿着半块骷髅残片,舀了一口人血,两头赤鬼正在掰开展红月的嘴。她激烈的反抗着,死活都不肯张嘴。
“啪!啪!”
一瞬间,两道凶狠的巴掌声传来,她的脸顿时红肿起来,鲜血亦从她嘴角流下。
在一阵挣扎之后,她的嘴还是硬被掰开了,鼠妖狞笑着将旧漏斗塞入她的喉咙中,直接将一口人血灌下。
叶良辰看见这一幕,彻底绝望了。他妄图控制青鬼的想法也不可能实现,现在他只求一死,死在她的前面。
青鬼见彦子良不再挣扎,便转身朝墙边走去。
“喂,无姓无名的低等奴仆,杀了我。”叶良辰嘶哑麻木地说道。
凶狠的光芒再次闪烁在青鬼眼中,它紧握拳头,转身就是一拳。
“嗵!!”
一切幻想都破灭了,他再一次证明了自己的天真。他低下头,鲜血出鼻、口中稀稀拉拉地流下。
青鬼再次转过身朝墙壁走去,同时抬手看一眼自己的拳头,伸出漆黑的舌头舔了舔拳头上的血迹。
它身后即将昏迷的叶良辰低下头,含糊地说道:“神级鬼王的血,味道怎么样?”
…………
“嗯?洗过魂?”鼠妖看见展红月,她生饮一口人血后,竟没有变化。于是,它直接提起木桶,道:“把她嘴掰开,让她喝几斤血,看她变不变!”
“啪!啪!啪!”
诡异的山体内,又响起了三道巴掌声。紧接着,她的嘴硬是被两头赤鬼掰开,旧漏斗再次塞进她的喉咙中。
“桀桀。”鼠妖猖狂大笑着,将木桶内剩下的所有鲜血倒入漏斗中。
当凉腥的半凝固的人血,再次流淌在她的喉咙中时,她的眼角流下泪水。
她没有少女梦吗?
有过。
她曾幻想着,有一个像她哥哥一样强大的鬼人,走进她的生命,成为她的依靠,让她在孤独、绝望的时候有个念想。但是,鬼人都快灭绝了,怎么可能还会有这样的人出现?
直到叶良辰出现,再一次点燃了她的幻想,她渴望他变强,渴望是他真正能保护她,渴望是他成为她的王。
然而,这个希望这么快就破灭了,泪水坠落,她在心中默念道:永别了,我的王。
“嘭!!!!!!”
突然,一道爆裂声响彻整座山体空间,吓得鼠妖与两头赤鬼立即停下手头动作,转头朝玄冰大殿望。
得以喘息的展红月,立即将喉咙中的血呕出来,然后也抬头,用恍惚的目光望着上方的玄冰大殿。
只见,整堵玄冰厚墙,都被青鬼的拳头打得粉碎了。
青鳞尸将站在上面,浑身飘逸的黑烟,原本幽青色的双眼,变得猩红无比,它凶恶至极地俯瞰着下面。
“怎么会这样?它被控制了?”鼠妖抬头惊骇地仰望着上方。大殿的玄冰墙被青鳞尸将击碎了,它沉默地站立在那,双目猩红异常,凶残地俯瞰下面。
原来被束缚在那个位置的叶良辰,却不见了身影。鼠妖取出黑暗之戒,戴到双手上,沉声说道:“那个小鬼哪去了?”
展红月吐完人血之后,抬头望着上方,但她的视线已然模糊,灵魂内隐藏的恶鬼已被人血的气息刺激苏醒,纵然她几次洗理灵魂中的鬼气,但脸颊上还是隆起了一条条扭曲的黑色筋脉。她的视线变得越来越模糊,体内的鬼气愈加躁动不安,可是她有一种无端的预感,她相信他,他是一个能缔造奇迹的人。
玄冰大殿内,传来一串串锁链声。叶良辰的双手和双脚上,都拖着一截截锁链,他的鼻骨断了,脸和眼都肿了,满脸血污,几乎是面目全非。他一手拿着一把短柄黑镰刀,一只手紧握拳头,他的脚步摇晃不稳,但却坚定不移地走向那巨大的养尸池。
他的脑袋被青鳞尸将重击三拳,现在脑中的犹如浆糊一样,思维混乱、意识昏沉,但是有一件事非常清晰,他要救出展红月,然后将这座“老鼠窝”夷为平地!
他的前方是一座十丈宽的养尸池子,池壁是透明的但很坚韧,内部是满满的浊青色液体,里面浸泡着上百具尸体。它们面目狰狞,被一条条锁链捆着。有些青面獠牙、浑身长着灰色或赤色毛发,有些毛发已退去,长出灰色或赤色鳞片,有些刚才蜕变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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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里有上百头妖尸,其中一部分是二阶妖尸,还有一部分是半蜕变的鬼人尸体。这养妖池是鼠妖的主要力量,但是鼠妖却没有能力控制它,只能让这些强大的妖尸沉睡在池里。
粘稠的鲜血一滴一滴从叶良辰的鼻中坠落,他不停地向养尸池走去,这时他模糊的视线中,仿佛飘落一片片雪花……
三个月前的雪夜。
像深渊一样的黑夜,冷的让人绝望,一片片雪花从黑暗中飘落下来。叶良辰仰躺在地,展红月骑在他的身上,青鳞剑横在他的脖子上,双人相互怒视着对方。
“我能!!”他的吼声在寒冷的雪夜,显得是那么渺小,但他却冲着她,不停地大喊着。
不知过了多久,他的声音彻底沙哑了。一滴泪水迸溅到他脸上,展红月收起青鳞剑,站了起来,什么话也没说,默默走进了黑暗中。
叶良辰仍旧躺地雪地上,任一片片雪花飘落到他脸上。
“真担心她失手把你杀了。”展红月离开后,展青阳便提着一壶酒走了过来。
叶良辰没有说话,仍直勾勾地望着漆黑的天穹。
展青阳坐到他的身边,喝了一口酒,微微一笑,道:“现在说保护她,还为时尚早了吧?三年之后,你说这样的话,才会有信服力。”
“我爷爷曾对我说过,有什么样的能力说什么样的话,不能算了誓言。”叶良辰依旧望着黑暗夜幕,道:“誓言是你没有能力时说的,然后,你要为说出去的话而奋斗,直到它实现为止。”
“你的爷爷值得敬重。”展青阳赞许地点头道:“红月是幸运的,你是我们的王,本该我们向你宣誓,结果你却向她立下了誓言。不过,我告诉你一个小秘密,她也喜欢你,只是她自己不肯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