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浓打断她道:“三长老!我们已到了绝境,一味低估敌手只能越发蒙蔽双眸,并不能靠臆想让他们退兵。我向来不是个悲观者,也更加不希望宗门有什么闪失,越是怕便越要看清处境,唯有如此,方能进退自如。以我对石三的了解,若是我们战败了,他必定会留出一线生机来。”
白蕙听了,心里越发凉飕飕的,一时无言以对,呆愣愣地看着雨浓。许久之后,才喃喃地道:“我们可是天下第一大派,怎么……”
二人都陷入沉默之中。许久之后,雨浓才艰难地站起身来,脱去一副疲惫相,说道:“知难而行,方为丈夫!空谈无益,还是在有限的时间里将气力用到最大吧。”说完,大步流星地走出去,面对即将到来的一切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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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蕙呆愣了许久才缓过神来,想起从前种种,以及白无源孤独无助的模样,有些于心不忍,私下将白无名叫来。师徒二人一阵寒暄,数说了近况。白蕙与白茹二人当年一同约定,要守着贞操,一心修行,只将所收的入门而徒白无名、白无尘视若己出,然而白无尘中途夭亡,白茹也英年早逝,所留下的一徒一子便成了白蕙的心头念想,只愿他们一切安好,不受委屈。白无源也心存感恩,将她认作义母,事事皆顺其心愿。至于白无名,就不见得是那么实心实意了。他早就感受到大战之前的肃杀氛围,因此,也知道绝不是逞强立功之时,否则落得个千飞羽等人那般下场,一切皆成空谈。因此一心想要逃出去,如今师父叫他,正是良机。
白蕙见了白无名,险些流下泪来,叨念道:“你在殿前侍卫,自是十分拘束,不比南疆自在。”
白无名就坡下驴,哭诉道:“师父知我秉性,一向散漫惯了,哪里适应得了这些规矩,况且弟子一向愚钝,不比雨浓灵光,因此也招宗主器重,难有出头之日。”
白蕙无心听他抱怨,只顺着他说道:“方才有弟子来报,说是南疆被白楠、白无双围困,前来求援。这边吃紧,雨浓将他打发了,我却担心无源的安危,你可否率一丛人马,速去救援,替无源解围?”
白无名在心中算来算去,两害相权取其轻,虽不是很情愿,却也不得不应下了,当即从白蕙座下选出五百人,悄悄出了京州,由苗州一路南下,在向阳城停下来休整。白蕙只当他去了,心里祈祷两个孩子一切安好。
十日之后,白崇一竟然出关了,只有他一个人。雨浓不知轻重,也不敢问,只将近几日的事一一禀报了,白崇一面上毫无表情,看不出是喜是忧。雨浓一边说,他一边点头。忽然打断他的话,说道:“伊督不可放纵,还是要去救的。”
雨浓有些犯难地道:“族中弟子有限,且往来需要月余,派得少了不起什么作用,多了又会动了根本,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白崇一道:“汉美不肯助我攻打新党,定然是算好了胜负之数,而对于白楠,他便没有那么多顾虑了。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我养他又岂止千日,也须出一份力了。”说完,更不迟疑,往案前拾笔沾墨,片刻间写下一封国书,交给雨浓,道:“着令白无名,往雾都将此信交给司徒。”
雨浓道:“还是我亲去一趟吧!”
白崇一道:“你还有更重要的任务,送信之事,白无名即可胜任。”
雨浓低声说道:“白无名已被三长老派出去了!”
白崇一侧脸看了看雨浓,问道:“派到哪里去了?”
雨浓道:“伊督!”
白崇一本要发作,却又忍住了,许久才道:“南疆四国也是她的心血,自然与我等不同,既然无名不在,便让百里敬去吧。”
雨浓领命,去寻百里敬送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