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像盆冰水兜头浇下来。
我手里的瓷勺 “当啷” 掉进碗里,溅起的豆腐脑汤在晨雾里冒着热气。
陈言?
街尾纸扎铺的那个陈言?
不就是我吗?
想起秃老三在店里买祭品时,曾盯着我多看了两眼。
现在想来,那眼神里藏的怕是早就算计好的阴毒。
原来从他第一次走进纸扎铺,盯上的就不只是记云菲的鬼婴,还有我这个整天顶着老脸、阳气最弱的活人。
他是想把替命的阴债,像甩烫手山芋似的,连我也一起拖进他挖的坟坑里。
不过他咋知道我的名字还有我的生辰八字?
袁英给的?
不可能!
知道我生辰八字的人多了去了。
不过这话却像是一根鱼刺一样卡在我心里。
李婶见我脸色发白,忙不迭地摆手:“哎哟,小陈你别慌,说不定是重名呢……”
那卖鞋的老板一听这话,猛地转过头看向我。
在确定的我的长相后,先是一愣,接着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估计也是知道自己说错话了,结结巴巴的道:“那什么,咳咳,李姐,豆腐脑的钱在这,我先走了啊!”
我想叫住他,不过他跑的飞快,估计是以为我要找他算账。
刚追了两步,旁边的老槐树突然 “哗啦” 掉了片叶子,正落在我脚边。
我瞥了眼地上的落叶,恍惚看见无数细小的黄符在叶脉间浮现。
好像每个黄符上都写着我的名字。
但仔细一看,却发现是我眼花了。
我端着豆腐脑往回走。
刚推开店门,袁英正在神龛前补香。
“秃老三死了。”
我把豆腐脑放在桌上,脑子还是嗡嗡嗡的。
袁英用银针挑亮烛芯,火苗 “噗” 地窜高半寸。
“子时一刻断的气,阴债讨完了,阎王爷派小鬼来收账了。”
她转头看我,目光比烛火更冷:“你以为他怀里抱的是襁褓?那是烧剩的纸扎童男,胸口还贴着他生辰八字的黄符,他到死都想把胎魂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