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我拎着艾草香囊和几味药材敲响了李秀兰家的门。
防盗门打开的瞬间,一股混合着腐木与香烛的气味扑面而来。
开门的男人约莫四十岁。
浓眉下一双眼睛浑浊无神,嘴唇青紫得像是冻僵的模样,脖颈处有道不自然的凸起,像是塞了团棉花。
他盯着我上下打量,语气透着疏离:“你是谁?”
“他是新搬来的邻居爷爷,还是个老中医!”
听到开门声,李秀兰急忙冲出来:“我跟你提过,说让他给虎娃瞧瞧胃口不好的毛病。”
她强笑着接过我手中的药包。
我笑着举起药包:“小伙子,听秀兰说娃最近吃东西不香?我带了点开胃的药材。”
余光瞥见客厅角落的雕花柜。
柜门缝隙里渗出黑色粘液,在地板上蜿蜒成不规则的图案。
虎娃坐在沙发上玩积木,听见声音缓缓转头。
他怀里抱着个残破的布娃娃。
娃娃的四肢被麻绳扭曲缠绕,棉布缝制的脸上。
原本的眼睛位置被红蜡笔涂成两个渗着蜡油的黑洞,嘴角却被画成上扬的弧度,像是被强扯出的狞笑。
“爷爷……”
他突然开口:“你闻起来很香。”
我浑身的汗毛瞬间竖起。
李秀兰慌忙接过话头:“这孩子说什么胡话!快谢谢爷爷。”
她飞快地朝我使了个眼色,示意我去看茶几上的全家福照片。
照片里四个人的眼睛被蓝紫色水彩笔反复涂抹。
看着就像是被人挖掉了眼睛。
更诡异的是,虎娃膝头的布娃娃突然歪了歪脑袋。
原本固定在关节处的纽扣 “咔嗒” 转动,竟对着我露出个机械的微笑。
那些缠绕的麻绳间,隐约露出几缕灰白发丝,混在棉花填充物里微微颤动。
我盯着布娃娃麻绳间若隐若现的灰白发丝,喉咙发紧:“虎娃这娃娃……”
话没说完,李秀兰突然撞翻茶几上的水杯,清水在全家福照片上晕开。
她强笑着弯腰收拾,声音发颤:“孩子手笨,总爱拆东西玩。”
虎娃突然把娃娃塞进我怀里,腐臭味混着蜡油味扑面而来。
我摸到娃娃背部硬邦邦的,像是缝进了某种骨头。
“爷爷摸摸。”
他仰头冲我笑,牙龈渗着血丝:“这是新的眼睛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