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5章 流星之兆,暗谋合纵

叶阳推开书房门时,烛火被穿堂风卷得晃了三晃,将案上军报的影子揉成一片模糊。

他解下铠甲搁在椅背上,金属环扣撞出闷响,这才发现指节青得发紧——方才在城楼上握了半日令旗,掌心早被木柄硌出深深的红痕。

“殿下。”

身后传来极轻的唤声,带着点湿润的雾气。

叶阳转身便见林婉端着药盏站在廊下,月白裙角沾了星点药渍,发间那支青玉簪子在月光里泛着温凉的光。

她大约是刚从药房过来,鬓边还沾着几丝艾草香,“阿三说您又没用晚膳。”

叶阳喉间一热。

他望着妻子眼底的青影,想起这三日她守在伤兵营里,亲手给伤兵换药的模样——前日有个小卒疼得昏过去,她便攥着那孩子的手,说“忍忍,我夫君当年在咸阳被刺客划开胳膊,也是这样咬着牙挺过来的”。

此刻她眼尾的细纹里还凝着未褪的疲惫,却仍将药盏捧得稳稳的。

“先搁着。”他伸手去接,指尖却先触到她掌心的薄茧。

那茧是前日替伤兵拆箭簇时磨的,边缘还带着血痂。

叶阳喉头哽了哽,到底没说“我不饿”,只将药盏凑到唇边,苦得皱眉,“这参汤里加了多少黄连?”

林婉垂眼替他理了理衣襟:“您这三日心火太旺,总得压一压。”她扫过案上摊开的密信,墨痕未干的“合纵抗秦”四个字在烛火下泛着冷光,“楚国的回信还没到?”

“第一封是半月前送的。”叶阳将药盏搁回案上,指节无意识地叩着信笺,“楚王若真有抗秦之心,该是收到信便派使者——可如今秦军都打到易水了,楚使连个影子都没见着。”他突然想起什么,从袖中摸出块碎玉,“昨日在城墙上捡的,是楚国郢都的样式。”

林婉接过玉块,指腹抚过刻着的云纹:“郢都被秦军破城时,楚王宫的玉器碎了一地。”她抬眼时眸中闪过锐光,“或许该再送一封。”

叶阳盯着她眼底跳动的烛火,突然笑了:“婉娘,你比孤更像个政客。”他抽过张新的信笺,笔尖在墨里浸得极深,“第一封说唇亡齿寒,第二封便该说——”笔锋重重一顿,“秦占郢都时屠了十万楚民,如今他们的刀,正架在寿春的脖子上。”

林婉望着他笔下洇开的墨团,像极了当年咸阳城破时流在青石板上的血。

她转身从妆匣里取出个檀木盒,掀开时露出枚青铜虎符:“我前日去西市,遇见个老卒。他从前在边境传信,能扮成货郎、游方道士,甚至——”她指尖抚过虎符上的缺口,“能扮成秦兵。”

叶阳接过虎符,见背面刻着“忠”字,已经磨得发钝:“可靠?”

“他女儿去年染了时疫,是您拨的药材救的。”林婉将虎符塞进他掌心,“昨日我去探他,他说‘若能替太子办件大事,便是死了也闭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