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虹正要继续落笔,忽然察觉灯光似乎暗了很多,便伸手拿起夹子,挑了挑灯芯,又紧了紧身上的衣服。
“唉!这湘地虽然不及北方寒冷,却令人无从防范,着实不好受啊……”
薛虹哪怕坐在屋子里,身上的衣服也不曾褪去多少。
刚来的时候还好一些,薛虹还敢穿里衣睡觉。
现在即便穿着衣服,裹着披风,冷气依旧无孔不入,着实令人难受。
许是被冻的心烦意乱,薛虹放下手中毛笔,站起身来,踱步到陶盆的碳火前伸手烤火。
“再有一个月,便到腊月了。不知道家里怎么样了。
恐怕要等到来年夏时才能归家。也不知道到时候霖儿、震儿还认不认得我了。
母亲和老师的身体可还硬朗?
还有……师妹,我这一走便是大半年。家里大小事物都由她一个人操持,未免太过辛苦了。
我不在家时,师妹有好好用饭吗?恐怕也只是浅尝即止吧……”
越想薛虹便越是放心不下,随即再次来到桌子前,换了一支毛笔重新研墨书写家书。
……
京城薛府内,黛玉一身月白色的里衣,紧紧的贴在凹凸有致却不显得臃肿的身上。相较于以前少女的灵动,此时的黛玉更多了稳重与母性的光辉。
此时的黛玉侧卧在榻上,怀中捧着两只薛虹亲手雕刻的木偶。
长长的睫毛微微的抖动着,似醒非醒,似梦非梦。最终睁开了明亮的眸子,红唇轻启,发出一声叹息。
“少时不知愁滋味,爱上层楼。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而今识尽愁滋味,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
黛玉掀开被子,从榻上缓缓起身,看着床边的大头木偶,心底更是思念。
古话曾言,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曾几何时,黛玉只以为那是古人夸张的说法。
一日而已,书轩嗅香凭栏,或是亭心赏雪论言,再或是浅酌三杯入酣……一日而已,有万种方式打发,很容易就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