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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书韵回到房间后。
坐在镜子前,微仰着下巴,看自己下巴上的划伤。
红色突起的一道痕迹,是方才纪蔓甩开时,指甲划过的痕迹。泛着密密麻麻的疼。
她望了很久,甚至在想,如果就这么毁了容,似乎也挺好的。
至少,不会再被那些恶心的眼光看着。
纪书韵眼中出现一抹嫌恶。
但她在镜中看见了自己的双眼,这双与床榻上久病女人极其相像的双眼。
与书中所言的剪水秋瞳,极为相称的双眼。水光盈盈,清澈见底;眉似远黛,笼着轻柔的忧愁。
在这张白皙的面容上,可谓点睛之笔,锦上添花。
镜中之人缓缓抚摸上那双眼眸,在眼尾停留片刻,触及眉心,划过小巧鼻梁,抵达粉嫩唇瓣,又缓缓落至那下巴处的红痕。
宛若精美的江南仕女图中,出现的残缺一角。
纪书韵想,那人倒也没说错,确实是......我见犹怜。
也是这般,娘才会被迫离开吗。
纪书韵眼中出现恍惚。
可,不行。
恍惚褪去,变为不甘。
她不愿这样,她绝不能容忍自己这般。
纪书韵将抽屉拉开,从其中拿出一瓶玉白药膏,轻柔的敷在下巴处,冰冰凉凉的触感传来。
瞬间缓解了那些许的疼痛。
纪书韵轻叹一声,神色有些自嘲。
她那父亲,可真是舍得下血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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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家当家人是沄省督理纪长江。
据说纪家祖上有在沄省当过大官的,根基深厚,名声响亮,钱、权、人样样都有。在这官商一体的时代,纪家的根基难以撼动。
几乎是顺理成章般,便被任命为了沄省督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