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徽宗惊诧道:“此话怎讲?”
宋钦宗道:“这‘花石纲’让平民百姓怨声载道,他们以为都是父皇的过失,不过皇儿知道,都是蔡京、童贯、杨戬、王黼、朱勔、梁师成这些人之过。方腊余孽当然想报仇雪恨,虽说童贯惹怒了他们,可贼寇都以为父皇派童贯前去剿灭,自然就怨恨父皇了。金贼因张觉事变,也怨恨父皇。西贼党项人一直都因蔡京、童贯攻伐西夏,怨恨父皇。辽贼当然因‘海上之盟’,怨恨父皇了。他们都要派武林高手前来行刺,如何是好。张明远、费无极留下,皇儿放心,他们都是父皇多年的故交,又是武林高手,必能护卫左右,尽心竭力,又能陪父皇说说话,一举两得,岂不很好。至于陈思恭、萧道、李琮、张见道、蓝从熙这等人,皆碌碌无为之辈,区区内侍,不堪大用,故而让他们离开东京,自奔前程去了,父皇放心,皇儿都给了他们许多钱财,也算父皇对他们的恩赐了。”
费无极听了这话,愣了愣,没想到,太上皇的内侍也被皇上赶走了。张明远心想,皇上这是要做什么,如此明目张胆,岂不太也冷酷无情。
宋徽宗寻思,杨戬都死了,还不依不饶,皇儿实在过分。这分明是打狗给主人看。实在是世态炎凉,令人失落。皇儿一点情面都不给,如之奈何。想必除了杨戬,其他人都没什么好下场。如今朕孤掌难鸣,自身难保,如何庇护他们。他们只好自求多福了。想到这里,不觉心灰意冷,深情肃穆道:“陛下,老拙想去洛阳走一遭,为陛下分忧,还望陛下恩准。这金贼恐怕还会挥师南下,如若你我父子同在东京,金人来袭,岂不危机四伏。老拙想去洛阳祭奠列祖列宗的陵寝,祈求列祖列宗保佑我大宋千秋万代,还望陛下恩准。”说话间老泪纵横,哽咽开来。
宋钦宗一怔,寻思开来,好不容易把你这老东西从江南给弄回来,你又想去洛阳,万一跑到京兆府,又蹿到成都府,便是逍遥自在,无拘无束了。如若这老家伙东山再起,朕岂不要死无葬身之地了,想到这里不觉心惊肉跳,魂不附体,回过神来,马上叹道:“容皇儿三思后,再做计较。如今父皇归来不久,一路多有劳顿,要多加调养才是,不可劳思费神。”便将宋徽宗扶着坐了下来。
张明远心想,如今太上皇大势已去,恐怕无力回天,想离开东京,难上加难。费无极不觉愣了愣,傻了眼,太上皇眼下好似被幽禁起来,此番北归,实在一言难尽,居然遭此横祸,也是命该于此。
宋徽宗见此光景,顿时无可奈何,就举起酒杯,恭敬谦让起宋钦宗,而后满饮开来。张明远、费无极也同样满饮。
宋钦宗正欲满饮,邵成章突然跪拜于地,给宋徽宗磕起头来,费无极却看得分明,这厮居然偷偷用手轻碰了一下宋钦宗的脚,又轻轻哼上一声,还挤眉弄眼。宋钦宗如梦初醒,举起的酒杯马上缓缓放了下来,跌落桌角,只听咣当一声,溅到桌上去了。
邵成章赶忙起身笑道:“太上皇大寿之日,微臣高兴,这一高兴,就想给太上皇磕个头,恭祝太上皇,福如东海,寿比南山。”随即缓缓咚咚作响,磕起头来。张明远见状一怔,这内侍真够忠心耿耿顿时愈加佩服。
宋徽宗见状,一愣,顿时喜笑颜开,心中夸赞这内侍果然懂事极了。可看着宋钦宗的酒杯到了嘴边又放下,就心中一颤,正欲举杯的手不由颤抖,心口隐隐作痛。心中寻思开来:“这邵成章就是逢场作戏,皇儿这是怕我在酒中下毒,因此不敢喝酒。父子如今竟到这般地步,怎能不令人发指,痛心疾首。”想到这里,不觉心中滴血。
宋钦宗虽喜笑颜开,却自始至终不曾碰那酒杯丝毫,片刻在邵成章的伴驾下,宋钦宗毕恭毕敬辞别宋徽宗退了出去,头也不回,出了龙德宫门口,昂首挺胸,威风凛凛,乘龙撵大轿而去。
张明远和费无极看时,只有虎背熊腰,身披金色铠甲的武士按剑矗立宫门口,威风凛凛,目视高大巍峨的红色宫墙。墙头绿瓦,庄严肃穆。
过了半个月,宋徽宗茶不思饭不想,郁郁寡欢,整日在艮岳里昏昏沉沉,写字画画,一言不发。宋钦宗见状,于心不忍,只好让宋徽宗出皇宫,但只限东京城四周。还派皇城司的小子暗中跟踪监视。还不放心,又让邵成章调拨禁卫军三千,秘密布防在东京城四周,静观其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