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宫灯明明灭灭,像极了鬼火。

他摸出怀里早就写好的信笺,借着月光又看了遍,

墨迹在宣纸上晕开,倒真像个瘸子写的字:

“儿臣不孝,厌倦朝堂,自此流浪江湖。

东宫之位,恳请父皇另择贤……”

这封信,是他深思熟虑后的决定,

他知道留在宫里,只会成为皇帝的眼中钉,

自己说什么也不能打消皇上的猜疑心

兄弟姐妹都力挺自己

不出意外的话,自己肯定安全上位,死路一条

这不是他想要的

不如放手一搏,彻底离开朝堂,隐姓埋名。

三日后,御书房里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紫檀木案几上,信纸被拍得震天响。

皇帝朱御天的龙靴狠狠碾过 “另择贤” 三个字,

靴底的龙纹深深陷进宣纸,仿佛要把朱方正的名字也碾碎。

“反了!当真反了!”

他抓起案头的茶盏狠狠砸向地面,青瓷碎片混着冷透的茶水,

在金砖上蜿蜒成河,就像他此刻愤怒的心情,一发不可收拾。

“陛下息怒……”

魏公公缩着脖子,白胡子抖得像秋风里的芦苇,

“老奴前日查看,太子确实安分守己,谁能想到……”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在皇帝的怒火下,显得那么无力。

“废物!”

皇帝一脚踹翻绣墩,震得墙上的《山河社稷图》都晃了晃,

“立刻传旨,封锁九门!

派御林军、锦衣厂卫,掘地三尺也要把他找回来!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皇帝的咆哮在御书房里回荡,他绝不允许自己的权威受到挑战

朱方正的逃离,在他看来就是对他的进一步逼宫。

然而消息比信鸽飞得还快。

京城醉仙楼里,热闹非凡。

茶博士敲着醒木唾沫横飞:

“您猜怎么着?太子爷早就瞧出皇上容不下他!

治水救灾的功劳全成了催命符,

可不只能学那鸟尽弓藏,远走高飞!”

台下听客们拍案叫绝,有人往茶碗里扔了个铜板,

溅起的水花在 “嫉贤妒能” 的骂声里碎成星星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