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19 对抗路拉扯,认怂是不可能认怂的

裴元立刻想明白过来,江彬素来以武勇著称,甚得天子欢喜。

若是说江彬被人暴揍的妈妈都不认了,只怕会彻底毁掉江彬在世人眼中的硬汉形象,与其如此,还不如打落牙齿肚里吞,免得被外人轻看。

朱厚照不知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当即松了口气,又催促道,“快去请御医诊治!”

李琮仍旧努力维护着江彬的形象,沉声道,“末将愿意护送江彬去太医院。”

朱厚照对这爱将很是上心,连忙道,“快快送去,让院使好好诊治。”

等到李琮领着几个亲兵把江彬抗上马驮走,朱厚照才脸色难看的瞧着钱宁和裴元,口中厉声呵斥道,“你们两个,是怎么回事?!”

裴元闻言,便等钱宁说话。

毕竟钱宁乃是锦衣卫指挥使,又是天子近臣,私下里的亲昵更不必多提,由钱宁开口,显然会更好一些。

谁料裴元等了半天,钱宁竟然都没吭声。

裴元正诧异。

却见朱厚照声色愈发严厉,“怎么没人说话,你们两个是谁先动的手。”

裴元顿时恍然,一时心中对钱宁痛骂不已。

老子和你心连心,你和老子动脑筋。

这钱宁身为近臣显然是知道朱厚照的性格,早明白会有如此一问,刚才先动手的是裴元,他是从犯啊,当然不想自己接下这锅。

裴元这会儿只得躬身说道,“是臣先动的手?”

“你?”朱厚照疑问道,“你和江彬有何冤仇?”

裴元在一年之前还是个寂寂无名的市井少年,这一年多虽然得到了韩千户赏识,做到了镇邪千户所的副千户,但是平时里老老实实办差,也不惹事,他和江彬怎么也不该有交集啊。

裴元听到这话,不着痕迹的瞥了钱宁一眼。

看来就连朱厚照都觉出来了,这是钱宁和江彬的问题。

裴元当即顺着朱厚照的话说道,“臣也不知道和江彬有何冤仇。刚才臣得了陛下传唤,正要去向陛下回禀罗教的事情,那江彬忽然闯了过来,询问臣和钱指挥使在说什么。”

“臣是锦衣卫的所属,虽然和钱指挥使没有直接隶属关系,但是上下尊卑总还是要顾及的。既然钱指挥使在场,自然是要跟随在钱指挥使身侧。”

“那江彬见臣无所对,便要行凶。卑职想起千户周骐的旧事,又想起还身负绝密情报没有回禀,当即不敢轻身,便与那江彬厮打在一起。”

朱厚照听裴元提到周骐,一时不觉默然。

朱厚照当初和江彬下棋,偶尔争执也只是闲趣而已,那周骐借机上纲上线指责江彬不敬,确实有些多管闲事了。

朱厚照当时就斥退了周骐,可是没想到江彬竟然拿着周骐的理由,也寻到了他一个错处,竟然当场就把周骐打死了。

朱厚照虽然引“霍去病杀李敢”的旧事宽慰自己,在这用人之际不好苛责江彬,但是心中未必没有恼怒江彬的跋扈。

这会儿听到裴元说到周骐前事,加上也对江彬和钱宁的矛盾有所了解,朱厚照还以为江彬是因为裴元和钱宁走的近,所以又想仗势行凶来打杀裴元。

这样一想,裴元要还手,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朱厚照心中的气,不由消了大半。

朱厚照性情功利,他能因为要用江彬,忍下江彬打杀锦衣卫千户周骐的事情,却不代表着他是心性宽广的人。

裴元能够给江彬一个教训,并不算坏事。

朱厚照又看向钱宁,“你呢?怎么回事?”

钱宁听了裴元刚才的应对,已经明白风波差不多过去了,连忙厚着脸皮说道,“臣那是去劝架。”

“劝架?”朱厚照险些被气笑了。

钱宁当即说道,“江彬素来瞧不起我们锦衣卫的人,臣也当他是什么了不起的豪杰人物。见他和裴千户起了争执,担心江彬又一时兴起,打杀一个亲军千户,丢了陛下的脸,这才上前劝架。”

“只是没想到,那江彬似乎也没他吹嘘的那么厉害,倒显得臣有些多事了。”

朱厚照听到钱宁这般说,呵斥道,“是你们自己丢脸,和朕有什么关系?”

裴元在旁听道,心中暗道,这钱宁果然也是小人行径,这会儿又着重提起他们亲军的身份了。

真要严格来讲的话,江彬身为边将,任意打死天子亲军千户的事情,确实非常严重。

就连老百姓都知道,打狗还得看主人,江彬作为身份敏感的边将,这就是赤裸裸的冒犯了天子的权威。

要是边将都趁着天子用人之际,有样学样,养成跋扈之心,那以后绝对是会形成尾大不掉的局面。

两人今日给江彬一个教训,说不定就暗合了朱厚照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