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他吩咐道,“取纸笔来。”
说着,将那文书展开在桌案上。
陈心坚为裴元取来纸笔,裴元便别扭的拿着毛笔,在纸上抄录了起来。
裴元的字自然比不得赵疯子这样的秀才,而且繁体字描起来也比较费劲。
陈心坚见状,怀着愧疚的心思,主动说道,“要不要卑职来替千户誊抄,卑职在家也是练过几年字的。”
陈家已经有好几代人在东厂用刑,这个岗位,大钱赚不了几个,但也够过日子的。
陈心坚小的时候上了几年私塾,读了些书。
裴元摇头叹道,“不必了,我不是为了省那点工夫。自己抄一遍,也好以后不犯糊涂。”
裴元一边说着,一边吹着纸上的墨。
看着文书上赵燧那清秀的字体,以及那句“求陛下能英明决断,将群奸的脑袋砍下示众,以谢天下。然后,可马上砍下臣的脑袋示众,以谢群奸。”
裴元又瞅瞅放在案上的人皮马鞍,脸上的讥讽意味越发的浓了。
也罢,就给那远在江西的赵燧一点震撼,让他明白什么叫所托非人。
等到那赵燧的心防被这人皮马鞍彻底击破的时候,以后自己再用他时候,想必就该断绝对朱厚照的那点念想了吧。
赵燧是霸州军现在的主心骨,也是最有可能破坏裴元布局的变数。
有了这个人皮马鞍,裴元心中的成算又多了几分。
裴元抄到一半,就觉得有些疲累了。
手中的毛笔不是很合用,笔锋也时常调理的不够顺遂。
这就让裴元写出的字,有的笔画粗有的笔画细,看上去颇为难看。
裴元立刻下了决定。
明天再写!
先去和老哥哥李士实见个面,最好是能直接劝说他搞定仪制郎中的事情。
于是裴元丢下笔,对陈心坚问道,“都察院这会儿也该散衙了吧。”
陈心坚看看天色,答道,“以往是如此。”
裴元将那文书重新折好,塞到案头的一个盒子里。
自己写的那半份,也塞到了一份文件里夹着。
他起身道,“走,咱们先去见见左都御史。”
陈心坚早就得知了这个日程,当即让人将备好的礼物拿来,又点了十来个亲兵跟随,与裴元一起出了智化寺,向李士实的新家行去。
到了地方,就见门前早有仆人在那里迎候。
看见裴元过来,立刻有人快步向内报信。
等裴元到了门前时,李士实已经红光满面的迎了出来。
李士实见到裴元,就笑哈哈的上前相迎,“贤弟你总算从山东回来了,你不在京中,老夫就像是失了主心骨一样。现在见到你,老夫也踏实了。”
裴元也上前热络攀谈。
李士实除了是都察院一哥,作为宁王的亲家,基本上还可以视作宁王的驻京代表。
他身上的多重身份,让他成为了裴元查看朝堂风向的最好窗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