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姐当心脚下!"那呆子头也不回地喊,手里的剪子仍在桑树上走龙蛇。她这才发现裙裾正勾住根生锈的铁钉,用力过猛反倒把月白缎面撕出个口子。要搁在云城,这样糟蹋苏绣定要挨母亲念叨,可此刻听着远处水流潺潺,她竟觉得这裂帛声比留声机里的爵士乐更动听。
开始的时候,她只是在“园区”里边转悠:树绿了、花开了……听着啾啾鸟鸣,感觉到从来没有过的放松惬意。
什么绸缎庄、什么古玩铺……家里生活无忧,但她却越来越觉得那些东西没有眼巴前的“慢生活”让她心动。
不对,是那个男人让她心动……
论起来,他不仅成亲了,还比自己小了两三岁,论家世他家和自己家相比什么都不是,论长相,他也并不是十分突出,而且他也不像其他世家子弟一样上赶着在自己跟前使小意儿、陪小心,甚至有时候还会没头没脸地熊自己,可他在自己心里为什么越来越重了?
好像也不单纯是因为他救过自己,这小子救了自己后还把自己骂了个狗血淋头的!
当从喜不自胜的干娘那里听到来妮“有了”,白茹雪心头泛起一阵酸味,又听干娘说“白丫头,我家来妮这些日子就不陪你在这里住了,你自己照顾好自己!”她又没来由地好一阵子激动。
江河送干娘和来妮回村了,杠头、大胜、满囤那三头蒜这些日子满园子的忙活,也是累屁了,胡乱在临时搭的灶上闹了些东西吃了后早早躺着打起了鼾声。
白茹雪却是翻来覆去没有睡意,后来干脆起床到园子里转悠起来。
月色朦胧、虫声唧唧,闻着泥土的芬芳和花香,她忍不住又想起江河。
这会儿他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