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当家当年从不用这种东西。"她冷眼看着孬孩配制春药,却被他掐着下巴灌下半碗:"妇道人家懂个屁!"她趴在地上吐得昏天黑地时,听见库房女娃娃的哭叫声!
这他妈的还是人吗?
这就是两只脚的畜生啊!
清明那日,暴雨冲垮后山坟茔,草牤子的棺材板被山洪掀开半角。白玉香疯了一样扑上去,却从尸身肋骨间摸出枚变形的弹头——分明是山寨独有的土制炸子儿。她想起丈夫背后那个碗大的创口,胃里泛起比怀孕更剧烈的恶心。
他终于知道丈夫是怎么死的了。
她生了暗暗干掉二当家的心。
但趋吉避凶才是人性,除了小红和几个信得过的人,没有人实打实敢帮她!而他们这几个人势单力孤,杀虎不成,可能还会被虎所伤。
虎环狼伺的环境,她一个女人何其难啊。
为了不再被二当家日日凌辱,他准备来京西这个“分部”小住,却忽然喜讯传来:老二在火车上被人干掉了,逃回来的拄子绘声绘色给大家讲江河和小伍子如何三下五除二干翻了孬孩他们。
没有老二这个搅屎棍,山寨上下齐齐归心,白玉香终于成了名副其实的大当家。
她匆匆带人在这个分舵等着江河,不是寻仇,是要报恩!
话说到这个份上,两边就铁定不会成为对手了。
“李二代”是被人架着胳膊拖进来的,这小子的两条腿在石板地上蹭出两道黄浊的水痕——这位昨日还穿绸裹缎的阔少,这会儿活像被野狗撕烂的绸缎灯笼,小脸蜡黄蜡黄的没有人色。
押送的土匪松手,他整个人就像被抽了骨头的皮影瘫在地上,锦缎袍子裂了无数道口子,活似从坟里刨出来的裹尸布。浮肿的眼皮耷拉着遮住半边瞳仁,精心修剪的八字胡缺了半截,像被火烧过的黄鼠狼尾巴。
“我不想死啊!我家有钱,放了过吧,你们要多少钱都成啊!”他喉咙里滚出砂纸摩擦似的声响,一声比一声瘆人。
“李哥,怎么着,尿了?”小伍子凑上去,“别叫了,咱哥们都来这边了了,待会就该上阎罗殿过堂了,你先想想怎么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