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征终于抬起头,目光呆滞,声音沙哑地说道。
裴氏愣了一下,转而轻笑。
“我以为什么大不了的事,吓我一跳,完了就完了,正好在家老实一些。”
魏征失魂的表情瞬间变得异样起来。看着裴氏,眼神中满是复杂的情绪,有无奈,有焦急,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苦涩。
“你忘了我们怎么活下来的,陛下总不会想要你命吧?”
裴氏见魏征这般模样,强自镇定下来。
想起贞观初年,太子一党树倒猢狲散,纷纷作鸟兽散,唯独自己的夫君安之若素,坚守原地。甚至在劝谏太子杀陛下的情况下,夫君还能与当今陛下据理力争,不但没有受到惩处,反而得到陛下的赏识与重用。
在裴氏眼中,眼下夫君能安安稳稳的回来,还能比那次稍有不慎,直接被杀来的凶险?
“那倒没有。” 魏征微微摇头,声音低沉地说道。
“先坐会,我去给你倒杯酒压压惊。” 裴氏见夫君情绪稍微稳定了些,便扶着他走到一旁的旧木椅上坐下。
她转身走到屋内的一个角落,那里摆放着一个简陋的木柜。
裴氏拿起一个酒壶,给魏征倒了一杯酒。
“说说怎么就完了、完了的?”
裴氏将酒杯递到魏征手中,轻声问道。
魏征仰头将一杯烈酒一饮而尽,辛辣的酒水顺着喉咙流下,灼烧着他的五脏六腑,却也让他那颗扑腾乱跳的小心脏总算感觉安稳了一些。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将今日早朝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跟夫人毫无隐瞒地说了一遍。
“夫人知道我是如何在朝堂立足的,若是失去谏臣之名,我也就再无用处。”
魏征说完,神色黯然,声音中带着一丝悲凉。
谏臣之名是他在朝堂上的立身之本。如今,他却觉得自己可能会失去这个名号,这让他感到无比的失落与迷茫。
“无用就无用,大不了我们就在家耕织,平平安安的也挺好。”
裴氏听了夫君的话,轻轻叹了口气,温柔地说道。
她并不在意夫君是否被免职之类的惩处,在她看来,摊上这么一个倔脾气的夫君,远离朝堂的纷争,过着平淡安稳的日子,或许才是最好的选择。
“就你那倔脾气,也就当今陛下开明,否则你有几个脑袋够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