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直在东京,等着见吉高君吗?”
“是。吉高君这几天都一直没有回来吗?”
“没有。我也为这事着急呢。明天再不回来,我打算去警署报警。”
“报警?”
西田突然看见,客厅的屋角,摆着吉高正雄用过的拐杖,联想到美山春子一个劲地打听上海,心里不免紧张起来。
“吉高君会不会出了远门?”西田问。
“我去外面买菜回来,吉高君就不见了。”
“吉高君出门,怎么不带拐杖?”
美山春子心里一惊,目光在屋子里到处搜寻,终于在屋角发现了拐杖。
“吉高君现在用的是他父亲留下的拐杖。”美山春子说。
“是吗?”
“是。”
“吉高太太,我不等吉高君了。”西田次郎拿出军功章,递给美山春子。“这枚军功章,还是请您转交给吉高君。方便的时候,欢迎您带吉高君来水户。”
“您是水户人?”
“是。”西田站起身来,也不跟美山春子告辞,慌张地走了出去。
但他并没有走远,躲在围墙外悄悄观察。
美山春子果然拿起拐杖,从屋里出来,将拐杖藏进杂物房。
果然是有问题!
西田次郎不敢久待,慌忙走向巷口,接着穿出小巷,快步走进一家旅馆,猛地踢开一间房门。
睡在一个大通铺上的十几个伤残军人,全都被西田吓了一大跳。
“西田君,你能不能动作轻一点?这要是在中国,我早就向你开枪了。”靠门口的伤员道。他的耳朵被子弹削去了半边,半边脸大半边脸小的相貌令人感到恐惧。
西田次郎没有理他,走到自己的铺位上躺下,听着满屋子的人,山南海北的聊天。
“当初我们当兵去中国的时候,那个什么国防妇人会,组织了好几百人来送我们。如今我们受了伤,缺了胳膊,断了腿,九死一生地回到日本,鬼都不来搭理我们。”
“是啊,真是。去的时候敲锣打鼓,回来的时候,冷冷清清。”
“国防妇人会不搭理我们也就算了,这个吉高君,家就在东京,也几天见不到人,全然不顾伙伴之情。”
“你们可别这么说吉高君。在中国时,吉高君没少护着你们。或许他家里真有什么事,一时来不了,你们就不能有一点耐心?”
西田次郎坐了起来,满脑子都是那根先放在屋角,后又被美山春子藏起来的拐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