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个字都仿若带着千钧重量，艰难地滚落。

“千瑶……我原以为这份感情能被我永远藏好，可到了这生死关头，我才明白，它早已在我心底长成了参天大树……我看到你和他在一起，心里难受，可我更希望你们幸福……如今，看来我真的不行了……这一辈子，能结识你和白天，是我最大的骄傲……贼老天，为什么让我第二个遇到他……永别了，千瑶……”

苏千瑶静静地聆听着。

反手扣住她逐渐无力的手指，眼泪砸在衣角上碎成八瓣。

素来伶牙俐齿的女帝此刻像被拔了舌头的鹦鹉。

苏千瑶机械地往她经脉里输送灵力妄图吊住最后一口气。

可那些青光甫一接触伤口就消散如烟，仿佛在嘲笑她的不自量力。

其实，她早就看出来了。

平时看似豪放不羁、大大咧咧的龙灵儿，唯有在面对白天时，才会流露出那种属于小女生特有的羞涩。

"别浪费力气啦......"

龙灵儿望着自己眼里天穹间逐渐暗下去的星光，忽然觉得这个姿势很像小时候躺在父亲的珊瑚床上数着收藏的夜明珠。

那时候父王总说她将来会比最亮的夜明珠还耀眼。

不知道自己死后老登会不会嚎啕大哭，倒真想飞回来看看呢。

随着最后一个字音落下，龙灵儿缓缓闭上双眼。

最后的意识里，她看见寒潭边白梅纷落如雪。

身着白色长衫的青年转身递来一支新雕的白玉簪，眼底碎星比往常更亮几分。

眼角处，一滴晶莹剔透的泪珠好似破碎的珍珠，顺着脸颊缓缓滑落。

泪珠滴落在染满鲜血的土地上，瞬间没了踪迹。

恰似她那渐渐消逝的生命，徒留一片凄凉。

疾风掠过残破的战场，卷起满地金鳞。

那些闪耀的碎片在空中拼凑出虚幻的龙影，朝着星辉最盛处扶摇直上。

苏千瑶的恸哭声响彻四野，怀中渐冷的躯体却再也不会回应。

此时，位于遥远的灵龙圣域。

祖龙殿属于龙灵儿的魂灯熄灭时，整座水晶宫都在震颤。

正在闭关的龙帝突然心悸如绞。

好似失去了什么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