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我困了……可以……睡觉吗……”
“嗯……”泠风寒握住那泛着凉意的指尖,放到嘴边呵了呵,“可以……”
“好……”桑晚甜甜笑着,乖巧地阖上眼睛。
手中的寒意加重,那凉意划过指尖,如雪花飘落。
桑晚的手倏然垂落身侧。
几滴泪水打湿了桑晚的脸颊,可小丫头睡得很沉,没有一点反应。
顾愿霖向前迈出半步,又退了回去,在亭外呼啸的风声中低泣。
风声呜咽,分不清是风在哭泣,还是悲痛的人。
泠风寒抱起桑晚,很平静、很平静地向北面走去。
“泠兄……”顾愿霖忍不住喊道。
脚步停顿,但是没有回头,泠风寒压抑到极致的嗓音沉静而阴冷:“告诉云璟珩,我不怪他。”
顾愿霖顿在原地,望着泠风寒决绝的背影,刹那间,被命运捉弄的无力感涌遍全身。
可眼下他也无暇顾及这些,还有一个人,在等着他。
——
云水山庄。
云璟珩跪在阶下,头颅扬得很高:“父亲还记得,我娘是怎么死的吗?”
云鹤川皱起眉:“你提这个做什么?只要你肯认错,以后你还是——”
“可是我记得。”云璟珩打断了他的话,“我娘……是小产过后,悲痛欲绝,哀思过重而亡……”
“我记得那日,我娘拉着我的手,不断对我说【对不起,珩儿,娘不能看着你长大了】”
“她不停地咳血,帕子上、衣衫上全都沾满了血……”
云璟珩陡然看向云鹤川,眼中的异样令人心悸:“我想抱住娘亲,可你强行带走了我……不顾我的哭闹,不闻我娘一声又一声凄楚的呼喊……”
“娘!”
“珩儿……”
“你……璟珩……”云鹤川眼中现出慌乱,诧异地退后几步,“你想起来了……”
“无忧花……”云璟珩低笑两声,“父亲现在是不是后悔用量少了?”
“不是这样的,璟珩,你听为父解释,你娘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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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够了!”云璟珩骤然吼道,“你不配提我娘!”
“这是我娘留下的,她把一切都告诉我了。”
两张信纸被扔在云鹤川眼前,晃晃悠悠飘落在地,清秀的字迹映入眼帘,字字泣血。
“绑架我的人不是魔教,是令狐宗业残存的旧部,他们查到,是你联合令狐继业陷害了令狐掌门,致使他全家罹难……”
“娘亲知道了真相,心中愧对令狐掌门一家,悲伤之下以致小产……她是自己放弃了生的念头……”
云璟珩咬着牙,一字一句控诉,任凭眼泪滴落在青石板上,晕开,干涸。
“父亲,”他猛地抬起头,对上云鹤川写满悔恨的眼神,“这是我最后一次这么叫您。”
手抵额头,云璟珩庄重地叩了三个头。
云鹤川心底忽地生出几分慌乱,前所未有的慌乱。
他太了解自己的儿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