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苏言轻轻点头,语气平静得近乎残忍,“所以我尽力将代价降到最低。计划是死的,人是活的。但人终将死去,而计划有可能延续。”

他的话像刀,一字一句地切开了沉默,也切开了那些尚未愈合的旧伤。

“我们需要一个能承担罪责的结构,一个能将撕裂人心的真相掩盖起来的壳子。”

“于是你选择让‘计划’去承担这一切,”特雷西娅缓缓说,“让我们每一个人,都变成那个壳子的一部分。”

她的目光重新落回床上的凯尔希:“包括她。你的合作者,你最信任的人。也是第一个看透你的人。”

苏言沉默了很久,然后点头。

“凯尔希早就知道我们别无选择。”他说,“她比我更早明白,有些牺牲是不可避免的。她做得……甚至比我更决绝。”

那一刻,他的神情里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疲惫,不是肉体之劳,而是心智之殆。仿佛承载了太久的架构,在这一瞬间终于显露出摇摇欲坠的痕迹。

特雷西娅静静地注视着他。过了很久,她才低声问道:

“你总是说‘我们’,可你有没有想过……也许你早就已经是一个人了?”

苏言的目光一顿,未作答。

“你说计划成功了,”她接着说,声音更加轻柔却如针刺,“可你连自己要拯救的是谁……都已经记不清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