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滩的月光在时空褶皱里碎成玻璃碴,沈青瓷跪在霍家祖宅的地基前。
旗袍银线勒出的“囚“字正汩汩渗血,三江六岸的钟声从她左眼泪痣里涌出来——北平的暮鼓、香港的汽笛、重庆的梆子同时在血脉里敲响。
砖墙倒映着三个影子:穿织锦袄的少女正被掐住脖颈,裹貂裘的贵妇后心映着枪口,素白旗袍的魂灵正将手掌贴上青砖。
“你居然能找到这里。“北平的沈怀安突然从砖缝里浮出半张脸,本命锁的青铜尖刺扎穿她腕骨,“当年他把我钉进罗盘时,用的就是这块砖。“香港方向的子弹擦过耳际时,沈青瓷看清周慕云枪管里嵌着的,分明是霍家镇魂钉熔炼的铅芯。
砖墙突然渗出鎏金色的血。
沈青瓷被旗袍拽着撞向墙面,银线在青砖上烙出暗红纹路。
1935年的月光突然穿透1943年的砖墙,她看见十八岁的霍世襄赤着上身跪在暴雨里,将沾血的铜制齿轮埋进地基。
年轻男人左手无名指的疤痕像条蜈蚣,正啃噬着新刻的“囚“字。
“原来你也有......“沈青瓷的指尖触到时空镜像里的疤痕,现实中的砖墙突然化作镜面。
三地时空同时传来瓷器碎裂声,霍世襄残破的魂灵从重庆方向的裂缝里挣出半截身子,青花瓷片组成的囚笼正绞碎沈怀安的锁链。
血书残页突然从她伤口里涌出。
沈青瓷看着1937年的南京城防图与1941年的香港密电在血泊里拼合,泛黄的宣纸显露出霍世襄左手疤痕的走向——那分明是倒写的“青瓷“篆体,与她自己掌心的囚字形成阴阳印。
“别碰那个齿轮!“霍世襄的嘶吼让时空漩涡凝滞半秒。
沈青瓷已经将染血的指尖按进镜像中的铜制齿轮,1912年的血书突然展开成南京城墙的剖面图——弹痕累累的砖墙上,穿军装的霍世襄正将刺刀捅进沈怀安的心脏,带血的铜钉正将惨叫的魂魄钉入罗盘底座。
时空乱流突然灌进祖宅地基。
沈青瓷看见三个霍世襄同时破碎:南京城墙上的军官化作飞灰,暴雨里埋齿轮的青年开始石质化,从重庆裂缝挣出的残魂正被鎏金色火焰吞噬。
旗袍暗纹突然勒断她两根肋骨,银线在脊椎上缝出新的谶语——“同囚同殁“。
“当年钉入罗盘的根本不是沈怀安。“香港方向的周慕云突然扔掉配枪,撕开西装露出心口的镇魂钉凹痕,“他骗了整个霍家,真正被永生囚禁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