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轸新元元年六月十五,剌炀城禁军统领丧命于皇宫暖玉殿外。
玉轸皇帝陈珏率禁军护卫亲眼见着陈璨毙命,神情冷漠,毫无往日叔侄相见时的敬重。
“小女子慕容非,见过陛下。”慕容非擦去嘴角血丝,扶墙起身,抱着玉琴向陈珏款款一礼。
眼见着慕容非衣衫整齐,又只受了点轻伤,陈珏松了一口气,却汗颜道:“前些时候相见,朕自称是那陈璨,倒给了此贼冒充朕的机会,险些使姑娘受骗,朕之罪也。”
慕容非嫣然一笑,道:“在这个皇宫中,知晓我身份的人,贵妃也好,皇叔也罢,都是喊我先生。唯有陛下习惯了身居高位,是以姑娘称我,因此在初见时,我已知晓陛下的真实身份了。”
慕容非一番话,消去了些陈珏对初见时自称陈璨之举的尴尬,心中对慕容非的好感又增了几分,而后道:“姑娘当真聪慧过人,不愧为天下翘楚。更可贵的是,如此年轻便有此修为,能将禅心境的陈璨毙命。”
慕容非摇了摇头,道:“小女子仅是一介凡生,方才能伤到禅心境修士的是以暖玉殿中白玉为根,以水凝聚躯体的妖物,小女子侥幸驱使之。如今白玉已碎,玉中灵气逐渐消散,无法再生了。”
“如此,可惜了。”陈珏嘴上说着,眼睛却朝身边的禁军修士看了一眼,见他轻轻点头之后,才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随后向远处道了声:“过来!”
远处,一众禁军围拢了过来,禁军们眼见着昔日的统领毙命于前,神色却没有一丝的异样。
陈璨临死之时才明白,自己所统领的禁军中一直都有皇帝的人,那些他本以为对自己言听计从的禁军们其实真正效忠的依然是皇帝陈珏,他今日一路的打点安排,都完完全全地都传到了陈珏耳中。
自己在贵妃柏绘宫中的停留被禁军中的有心之人禀告给了陈珏,而前后脚进柏绘宫中的陈珏发现了衣裙被撕破的柏绘,对于此柏绘虽会另有解释,但眼前的景象怎能不让陈珏产生怀疑。
而自己僭越之举,和对慕容非的垂涎更是完完全全地被陈珏知晓。陈珏在御花园中可以假称自己是陈璨,可以制造与慕容非的偶遇,但他是皇帝,他可以借任何人的身份。而自己,现在还不是。
临死之际,陈璨万分懊恼,懊恼自己为何不用强将慕容非先行拿下,更懊恼自己为何不早早下手,与兄长一起将那仅仅是凡生的废物皇帝踢下龙椅。
只可惜,临死前的后悔只是给走向来世的亡魂多添了几分怨念罢了。
待禁军们验过陈璨的尸体之后,陈珏见慕容非不言不语,似惶恐地看着他,于是道:“慕容姑娘不必惊慌,陈璨僭越欺君,垂涎贵妃,又欲对宫中贵客施暴,实是罪大恶极,姑娘所为,是为玉轸除害。”
而后,他看着一众禁军,道:“前日刺杀朕的刺客再次藏身暖玉殿中,行刺之时毁国宝白玉,禁军统领陈璨亲身追赶,不知所往。你们明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