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柳长风如此偏袒自己,沁兰更感动了,热泪盈眶。
“姑娘是多好的姑娘,永义侯府名为侯府,实则连乡野破落户都不如。新婚的第二日,长公主就交出管家钥匙,美其名曰信重姑娘,让姑娘管家。其实侯府的库房里什么都没有,满府都是嗷嗷待哺的嘴巴,等着姑娘拿嫁妆单子去喂饱,满京城也没见过这样迫不及待算计新媳妇嫁妆的婆家。”
“长公主按季的新年,按月的脂粉钗环,日日的吃穿用度,便连身边老妈子的月钱都要姑娘掏银子。更别说人情往来,年节办筵,席面戏班,都是姑娘花钱。长公主从不肯穿宴客时穿过的礼服,每次办筵席都要新制衣裳,非玲珑珍宝阁的布料不穿,钗环头面也全都要换新的。”
柳家人听着前半段只可怜柳如烟出嫁后的日子不如做姑娘时过得舒坦,听后半段就不太对了。
游氏与沈氏对视一眼:“玲珑珍宝阁的价格可是不菲,我也就是蕾姐儿及笄的时候定过一次及笄服。衣裳的确漂亮,可那价格也漂亮得很,饶是早做了准备,看见账单还是心痛。”
蕾姐儿是大房的长女,比柳如烟大一岁,及笄礼已是六年前的旧事。
游氏记忆犹新,可见玲珑珍宝阁的价钱的确是贵进了她的心坎里。
沈氏也是叹气:“作孽,二叔到处借钱,原是为了填长公主的那个窟窿。谁不知道这位老公主仗着皇族血亲,挥霍无度,吃用奢靡,那钱流水一样花出去,哪里是我们领月俸的寻常官身养得起的?”
“上梁不正下梁歪,有长公主这样不着调的母亲,那儿女也骄纵得不成样子,”沁兰继续道,“大小姐将长公主的奢靡学了个十成十,还动不动就砸东西,什么玉蚕汝窑梅瓶莲花碗,她砸起来眼睛都不带眨的,坏了便要姑娘拿更好地去换。二少爷更是爱逛花楼,喝花酒不说,在花楼里为了花魁与人争风吃醋,豪掷千金为博窑姐一笑,这些花销都等着姑娘拿银子去平账。“
柳家人越听越不对劲。
沈氏心直口快:“金山银山也架不住这么个花法,我原先说二叔还要过两年才去沿街乞讨,实在是说得保守了。按这个花法,二叔早该出去沿街乞讨了。”
游氏拽了沈氏一把,却没有反驳,因为她也是这么想的。
柳长风也反应过来:“别说了。”
沁兰正说在兴头上,哪里肯停。
她的逻辑很清晰。她要把柳如烟说得足够贤良大度,才能显得勾引谢韵之的下贱女人水性杨花以及被下贱女人勾引的谢韵之狼心狗肺,又才能显得豁出性命去刺杀的她为仆忠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