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鳞片暴雨般剥落,露出内部镌刻着"非攻"二字的青铜齿轮。
项羽突然将画戟插入地缝,暗红罡气顺着地脉纹路直扑石柱根基。
当第七道火柱炸开时,整根蟠龙柱轰然倒塌。
碎裂的青铜齿轮在空中重组为墨家矩子令图案,那些仍在挣扎的机关兽突然僵直不动,鳞甲缝隙渗出汩汩黑水。
"成了!"萧何抓着半片焦黑的木牍踉跄后退。
然而他脸上的喜色尚未展开,无名隐士的蓑衣突然无风自动。
老者刺青渗血的双手结出倒悬莲花印,声音沙哑如砂纸磨铁:"地脉共鸣...还有..."
穹顶星图突然剧烈震颤,二十八宿方位同时渗出黑血。
张良掌心的逆转北斗虚影砰然炸碎,他咳着血沫按住刘邦颤抖的剑柄:"这些机关兽不过是傀儡...真正的地脉核心还在..."
话音未落,整座地宫突然陷入死寂。
众人脚下的玉砖开始诡异地蠕动,原本破碎的青铜鳞片突然悬浮而起,在腥风中重组为全新的狰狞轮廓。
吕雉的金簪在地面划出的九宫格突然扭曲变形,焦黑沟壑里渗出墨绿色的黏液。
项羽猛地将虞姬扯到身后,画戟上的暗红罡气竟被某种无形力量压制得只剩薄薄一层。
无名隐士的卦象蓑衣寸寸碎裂,露出布满星象刺青的枯瘦脊背。
他凹陷的眼窝突然淌下两行血泪,嘶声道:"四凶归位...这是..."
地脉深处传来沉闷的轰鸣,仿佛有万钧巨兽正在翻身。
刘邦的赤霄剑突然脱手飞出,剑柄玄鸟发出凄厉啼鸣。
在所有人惊骇的注视下,最后那根完好的蟠龙柱突然从内部炸开,飞溅的青铜碎片在空中凝成北斗七星的凶煞阵势。
当烟尘散尽时,地宫中央裂开深不见底的渊隙。
腥风卷着硫磺味的黑雾喷涌而出,两只足有攻城锤大小的青铜利爪扒住裂缝边缘。
鳞甲摩擦声如同万千刀剑相击,暗紫色的地脉纹路在怪物脊背流转,竟比之前的机关兽复杂百倍。
吕雉的金步摇残柄突然熔成金水,在她掌心凝成微型浑天仪。
张良的瞳孔剧烈收缩——仪轨投影中本该代表少阴的位置,此刻正浮现出他们三日前推演棋局时,那枚藏着青铜鳞甲的黑玉棋子。
"这不是机关兽..."无名隐士的声音突然变得缥缈,他渗血的星象刺青正在快速褪色,"是地脉孕育的..."
项羽的画戟突然发出不堪重负的铮鸣,戟刃上的暗红罡气被某种恐怖威压生生逼回体内。
刘邦踉跄着拾起赤霄剑,发现剑柄玄鸟的瞳孔已然闭合,仿佛连这柄斩白蛇的帝王之剑都在畏惧即将现世的凶物。
渊隙中的轰鸣声骤然加剧,整座地宫开始向中心坍缩。
当第一片青铜鳞甲露出地面时,方圆十丈内的玉砖同时化为齑粉。
虞姬的断弦无风自鸣,奏出的竟是《易水寒》的变调。
萧何怀中刻着"非攻"的木牍突然自燃,火焰里浮现出田横中毒时手背的墨绿纹路。
"张子房!"刘邦的吼声在地脉轰鸣中几不可闻,他剑锋指向前方不断扩大的渊隙,"给老子算个吉位!"
张良的指尖深深掐入渗血的掌心。
浑天仪虚影在他瞳孔中疯狂旋转,却始终捕捉不到生门方位。
当第二只青铜利爪破土而出时,他忽然想起田横昏迷前用血写在袍角的那句谶语——"地龙翻身日,墨影噬天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