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
大梁信使骑着快马,一路扬起滚滚尘土。
为了赶时间,信使连换了三匹马,累得嘴唇干裂也顾不上休息。
一天后,浑身汗臭的信使举着插满羽毛的加急令箭,在王宫门前大声通报。
侍卫们原本耷拉着脑袋,一听是秦军的信,吓得脸色发白,赶紧层层上报。
等信使被带到大殿时,梁王安浩正对着祖宗牌位发呆,手里还攥着半块没啃完的冷馒头。
信使扑通一声跪下,扯着沙哑的嗓子喊。
“大王,秦武帝托我带一封信给您!”
旁边的太监哆哆嗦嗦接过信,双手捧到安浩面前。
安浩撕开封皮,展开皱巴巴的信纸,只见上面写着。
“安浩,你八十万大军都折了,拿什么守王城?
若肯开城门投降,保你王族不被杀绝;要是硬扛,城破之日,鸡犬不留。——苏长青”
安浩的手猛地一抖,信纸飘落在地。
他盯着信上潦草的字迹,突然一脚踢翻旁边的香炉,怒吼道。
“苏长青欺人太甚!当我大梁没人了?”
可吼完之后,他又像泄了气的皮球似的瘫在椅子上,望着空荡荡的大殿,眼眶渐渐发红。
片刻后,安浩挥了挥衣袖,对身边颤巍巍的老太监说:“立马通知大臣们进宫,孤有要事商议!”
太监佝偻着背,扯着尖细的嗓子应了声“遵旨”,便小跑着去传旨。
一个时辰后,大臣们踩着歪斜的朝靴,陆陆续续进了大殿。
往日鲜亮的官袍皱巴巴地挂在身上,有人胡子没刮,有人眼圈发黑,个个像霜打的茄子。
太常卿扶着柱子直喘气,户部侍郎的官帽歪在一边,连平日里最讲究仪态的丞相,这会儿也耷拉着脑袋,腰间的玉带松松垮垮地挂着。
安浩坐在主位上,开口道。
“都起来吧。
秦帝说,开城投降,保王族血脉;要是硬撑……”
话音未落,殿内响起压抑的抽气声。
御史大夫突然跪伏在地,额头磕得青砖咚咚响。
“陛下!
老臣虽不懂兵法,可如今满城老弱,拿什么守城?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啊!”
“住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