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中年男子的心思如何,裴书臣亦是心知肚明,他听在耳里也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并未在脸上露出什么异常之色。
他也只是声音淡淡而道:“总而言之,刘叔您的这一番心意,小侄都会牢记在心中的,并不会忘却这一份恩情。”
“好了,时辰也不早了。”他停顿了一下,看了一下腕表上的时间,又道:“为我父亲的事情忙了这一天,您也累了,您早些回去休息吧,其余的事情我们自己打理就成。”
“待到一切安顿好后,小侄定会登门到贵地拜访。”
“好,那我便也不久留了,告辞了。”那中年男子落下了一句,便转身而去。
在他转过身的那一刻,裴书臣立刻变了面色,脸上的悲怆之色不见半分,映在双眸之中的皆是鄙夷与厌恶。
“呵,就凭你!”他冷笑了一声,又啐了一口,恶狠狠而道:“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还妄想惦念着裴家的股份,走着瞧,早晚有一日,是我裴书臣的刀下鱼肉!”
送走了所有的来宾,余下的都是裴家的下人和孟如锦母女,裴书臣头也没有回一下,只是冷冷的落下了一声:“走吧。”便转身离开了陵园。
裴书雪站在孟如锦的身侧一言未发,然却早已心惊胆战不已,方才那一幕又一幕尽数被他看在了眼里,饶是普通寻常,可却令她万分惊心动魄。
裴书臣刚刚所露出的悲怆像是从心底由内至外而发,根本不像是伪装出来的,若非自己当初看到了事情的真相,恐怕也被他这孝子模样所蒙蔽过去。
可是谁又曾想,这个外人眼里的大孝子,实际上便是导致裴望远惨死的真正幕后元凶呢。
他在面对父亲生前的伙伴时,是一副谦逊恭谨的态度和转眼之间,便又露出了那凶恶的面容,许是旁人没有留意得到,可裴书雪却真真切切的看在了眼里,不觉阵阵毛骨悚然。
她越想便觉得越是可怕,这个与自己同父异母的兄长城府远超旁人,也绝非是一般的心狠手辣。今日能做出弑父夺权的事情,明日焉知又会做出什么?
这世间唯有自己一人知晓裴望远身死的真相,上一次在医院里险些被灭口,这阴影是笼罩在她心中,无法散的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