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宫里用过午膳后,沈洛泱的轿辇轻车熟路地拐进了尚书府。
木玲珑早有准备,水榭里,青瓷冰鉴镇着时令瓜果,缠枝莲纹香炉吐着沉水香,六个丫鬟执孔雀羽扇立在四角,将穿堂风滤得清凉宜人。
“就知道你要来。”木玲珑头也不回地往锦鲤池中撒了把鱼食,绯色裙角被风掀起又落下,惊得池中一尾墨龙睛跃出水面。
沈洛泱径自歪在亭中的紫檀躺椅上,捏着块玫瑰酥:“你倒是会享福。”
“这天儿说热就热,就只有这水池边还能待会儿。”木玲珑拍拍手中碎屑,也进了亭子,斜倚在另一张躺椅上,顺手将锦帕盖在眼上挡光。
两个姑娘就这么并排躺着,中间的小几摆着话本。
沈洛泱的绣鞋尖有一下没一下的轻点着,木玲珑的缕金裙裾垂落在地,像摊开的鎏金扇面。
丫鬟们远远站着,只听得见冰鉴融化的水滴声,和她们偶尔的轻笑。
待说完书院趣事时,沈洛泱突然支起身子:“听说...司瑾那个浪荡子为你闯了大牢?”
“呸!”沈洛泱话音一落,木玲珑便‘呸’了声,“他那是为了自家买卖。我新开的铺子,他可是股东……”
“股东?”沈洛泱挑眉,这个新鲜词儿听着耳生。
“就是合伙做生意的意思。”木玲珑的耳坠子晃得厉害,“我店里的伙计被人构陷,他这个二东家自然要出力。”
沈洛泱忽然凑近,盯着好友:“这样吗?”
木玲珑翻了个白眼,“不然呢?”
“可我怎么听说他直接把跟你抢地盘的王侍郎的公子给废了,还卖入了小倌馆,接了三天客才被找到,这事闹到御前,司瑾还挨了板子?”
“这个……是姓王的活该。他居然敢打姑奶奶我的主意,给我下药。其实是我把姓王的废了的,司瑾只是帮我顶包。”
沈洛泱眉开眼笑:“哟哟哟,还说你们没关系。”
“本来也没关系,就生意伙伴而已。他为我生意保驾护航,我给他赚银子,互惠互利。”
沈洛泱突然正色道:“那就好,我还以为……司瑾这人做朋友可以,当丈夫……你知道他以前有很多红颜知己吧?官家千金、江湖侠女都有。”
“银子不香吗?我非得去吃爱情的苦?”木玲珑又一个白眼翻来,“别操心我,我不傻。你多操心操心子。”
“我?”
“听我老爹说,皇上可是当着满朝文武说,边关未宁,河清未现之前,他都不准备纳新人。我看他实则是在等你。”
沈洛泱有些苦恼:“我就觉得他不对劲儿,可我不是以前的我了,我现在不想入宫,不想变成深宫怨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