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不久前她还在餐厅内安慰同事。
所以为什么自己会在如此短暂的时间,来到费利克斯的房间。
“你走神了很久。”
男人的声音将她的注意力转移回来,她低下头,有些窘迫,“你...”
她甚至不清楚,他是什么时候跪下去的。
当然,这里的跪只是为了方便下一步动作。
没办法,她太矮了。
“蠢货。”他冷哼一声,手指将她的丝袜往下扯。
“嗯...”她想用手推开他的头,但全身的力气早就没有了。
如同被那道用力的吸力一起吸走。
“先停一停!”她颤抖着身体提出来。
男人却仿佛没有听到一般。
不,他一定听到了,因为他的力道比之前更大。
于是姜月迟到的比预期还要快速。
不知过了多久,淅淅沥沥的滴水声终于停止。像是突然打开的水龙头,从急速的水流缓慢变更到一点点地滴落。脚下的地毯像是被浸泡在水里。一看就很昂贵,它的下场却足以预见。
她有些羞愧,轻声和他道歉。
男人无动于衷地站直身体,在一旁的沙发上落座,点燃一支雪茄。
虽然他给人的感觉仍旧优雅,但身上却很狼狈。
衬衫的领口几乎湿透了,贴在肩颈上,呈现半透明状,肌肉线条明显。
如此强悍有力的躯体,被深色的西装马甲覆盖,量身裁剪的尺寸,严丝合缝地包裹每一处肌肉线条。饱满的胸口随着呼吸起伏。
袖箍绑在大臂上,勾勒出蓄势待发的力量感。
他懒散地靠着沙发靠背,一条手臂抬起,搭放在上面,怀抱敞着。
整个房间都被无形的男性荷尔蒙充斥。姜月迟弯腰将裙摆整理好。她打算离开,但被费利克斯皱眉叫住:“去哪?”
她回头,眼神有些茫然:“回我的房间休息啊。而且....”
她指了指自己糟糕的丝袜和鞋子,“我需要去洗个澡。”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她,雪茄在他的指间缓慢燃烧。
姜月迟看不懂他在想什么。事实上,她从来都看不懂,他这个人心思太深了,不是字面意义上的深,是那种让人觉得可怕的深。
只有在他面前时,才能感受到那种宛如巨人石像一般的压迫感。
铺天盖地,让你无处可躲的那种。
“你和那个竹节虫是什么关系?”费利克斯的目光漫不经心,比起询问更像是随口一问。
的确,他不会自降身价去和一个低等人争风吃醋。或许他真的只是对于他们的关系感到好奇而已。
“你说凯恩?他是我的同事,我们是在......”
“凯恩。”他打断她,很轻地笑了,“走到哪一步了?”
“呃...走到终审了。”
他们合做同一个项目,反复修改了半个月,终于获得了上司的点头。
那天也是因为在被打回来修改时,凯恩终于承受不了低薪水和高压力而崩溃了。
姜月迟对他倒没多深重的关系,作为小组成员之一,她希望能先稳住对方的情绪。
至少让这个项目结束了再说。否则之前的努力就白费了。
所以她就象征性地安慰了他一番。
她经常用月亮来赞美一个人,因为她喜欢月亮。
奶奶是月亮,姑姑是月亮,国内的同学好友也是月亮,师兄师姐也是月亮,做饭好吃的餐厅厨师也像月亮,米兰达是月亮,米歇尔也是月,准时到的巴士也是月亮...
没什么特别的隐喻,所以她并不觉得费利克斯是因为这句话而逼问她。
她如此自然地说出来,费利克斯平静抬眼,注视着她。下颚绷紧又松开。
“所以。”他似笑非笑,“月亮在你那里是一整个物种,而不是独一无二的形容词?”
“当然不是。”她纠正他,“在我这里,只有我喜欢的才能成为月亮。”
他的语气十分不善,眼神趋近于零度:“看来你的喜欢和你本人一样廉价。”
姜月迟有点火大:“你不要擅自用财富来判定一个人的人格好吗?”
“穷人在我这里没有人格可言。”他扔下这句轻飘飘的话后,起身进了浴室。
他没有关门,就这么让浴室门敞着。西装马甲和衬衫一件件从他身上剥离,他的上身如此完美,完美的像工艺品。
身上的每一条肌肉线条都如此强悍健壮。姜月迟认为男人还是得高大强壮一些。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不多一分不少一分。
她对过于强壮的人感到害怕,认为像是打了激素的牛蛙。但对过于瘦小的也不喜欢。
她喜欢强大的,能够保护她的。
这并非自我矮化,她也可以保护自己,但她渴望有个肩膀和怀抱能够成为她停靠的港湾。
费利克斯这样的就正好。
脱完了上衣,男人的手伸向腰间的皮带,姜月迟情不自禁地咽了咽口水。
但她没有等到她所期待的下一步,男人停下动作。
眼神冰冷地看向她。
下一秒,他猛地将门关上。
“......”小气鬼。
-
凯恩不知所踪。
姜月迟是在半个月之后才再次得到他的消息,他甚至已经离开了纽约。
据说是去了乡下的奶奶家,重新找了一份工作。
姜月迟和他发去信息慰问,却被他言语粗鲁地骂了一顿。
让她别来烦自己了。
姜月迟沉默许久,最后还是默默删除了那条信息。
“怎么了?”
费利克斯按照自己和她提过的,将她带回了位于波士顿的家。
姜月迟其实不想来,但最后还是同意了
来的第一天丹尼尔就冲她摆脸色,被费利克斯揍了一顿后老实了。
现在看到她就躲。
他刚洗完澡,身上仅仅围着一条浴巾。从身后抱她,像一只蛰伏的野兽,危险与性张力并存。
“没什么。”她被骂的莫名其妙,将手机锁屏放下。
费利克斯还是在她删除那条信息之前捕捉到了内容。唇角似笑非笑地勾了勾。
“真是没素质。需要我帮你教训他吗?”
“不用。”她有些沮丧。因为她是真的拿他当过朋友。
可是他却用国籍和肤色来歧视她。这是姜月迟最无法忍受的。
费利克斯在沙发上坐下,将她放在自己的腿上,伸手去摸她的腰,动作如此自然:“外面的世界和你想的不同,爱丽丝,你在我身边待了很久,所以不清楚。这里的人比你想象的还要冷淡。”
“可也有不冷淡的。”她一本正经的反驳。
他点头,抱着她的腰,用牙齿咬开她胸前的纽扣:“不冷淡就是别有所图。”
她皱眉:“你未免太过以偏概全了。”
“是吗。”他很轻地笑了一下,反问她,“上周和你搭讪的那个女生是为了什么,还记得吗?”
姜月迟的声音突然弱了下去。
上周她在咖啡厅遇到一个主动和她搭讪的女性,对方声称她的裙子很美,找她要了链接。二人因此有了联系方式。
对她非常热情,经常和她问好,还约她吃饭,甚至要送她一些自己种植的咖啡豆。
姜月迟是一个对所有人都带着善意的人。她认为对方是想要和她交朋友,所以她很开心。结果对方是想要通过她当跳板,去和费利克斯‘交朋友’
“爱丽丝,我就算生你的气,也不可能超过一周。我和其他人都不同。”他的声音如此稳重,有着年长者该有的一切魅力。
明明只有四岁的差距,姜月迟却时常觉得,费利克斯带给她的感觉始终遥不可及。
除非他甘愿弯下腰来,配合她的视角和高度。
好比此刻,他用很轻的语调哄她:“谁才是你心中独一无二的月亮?”
她眨了眨眼,有些不可思议地低头看他。
之所以不可思议,是完全没想过他会如此在意这个。
她不过随口说出来的一句话而已。
已经过去快一个月了。
他不是从来不记废话的吗。
她长时间的沉默,让他眼底的笑意消失了不少。放在她腰上温柔的抚摸的手变成了用力的按压。
轻柔的哄变了调,变成意味不明的提醒。
“爱丽丝,我的耐心有限。”
“我以为你不会在意这个。”她笑了笑,撒娇一般地搂着他脖子,“你不是月亮,你是我的宝贝。我发誓我从来没有如此称呼过别人,我拿我的爸爸发誓。”
他不为所动,却也没有拒绝她的亲昵和撒娇。
“不要再拿你那个早就死透的父亲发誓了。”
她想了想:“那我拿奶奶发誓,我真的没有骗你。”
与此同时,她在心里呸呸呸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