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驯龙

玻璃灯 扁平竹 4500 字 13天前

自从那天和她说了那些莫名其妙的话之后,她的狗就暂时寄养在了他家的牧场。

当然不是为了给费利克斯腾位置,而是她思考再三,觉得他说的有些道理。

杜宾本来就需要大的活动空间,她平时带它出门遛狗的时间又非常有限。费利克斯家里的牧场她去见过,很大,非常大。

她仍旧觉得他的那句话不具备真实性。

太梦幻了,所以显得虚假。

那几天一直刮大风,南边起了大火,烧了很久,整个天空都雾蒙蒙的。

刚好姜月迟的房子就在南边,马上就要烧到她这里了。

于是在种种不确定的因素促使下,姜月迟不得不暂时搬去费里克斯家里短住。

她非常感谢他收留了自己,但还是提前拟写了一张合同。

第一条——性-爱需要经过女方同意,且男方不能在女方睡着后随意进入她的房间,并进入她的体内。

至于第二条,一次时长不能超过一小时。

这已经是她的体力极限了,一小时内她能拥有一个舒适的体验,一小时之后,她所收获的只有红肿和酸痛,和第二天直不起来的腰,以及并不拢的腿。

费利克斯坐在沙发上,手中拿着那份她手写出来的合同,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随后笑了:“一个小时,我打飞机都不止一个小时。”

她惊于他为何能把话说的如此直白,他笑了,话里带着轻嘲:“我们洋鬼子的字典里没有婉转这个词语。”

“......”她沉默不语。

无论是称呼,还是这句话,都是她曾经用来在心里偷偷吐槽他的。想不到他全都知道。

但他还是拿起笔,在上面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利落优雅的字迹,和他本人很像。

那份合同一式两份,姜月迟宝贝般的收了起来。

费利克斯看到她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宠溺地笑了笑。

回到熟悉的地方,又看到熟悉的朋友。

——米歇尔。

原本她是打算干完今年就回国结婚的,但因为一些原因,她选择退婚。

其实姜月迟和费利克斯也有很温情的时候,只是姜月迟总是记不住这些。费利克斯坏的一面带给她的冲击力太强了,人的大脑总是会优先将这些保留下来。

米歇尔永远记得,爱丽丝有一次感冒,Aaron先生一晚上没睡,在旁边照顾她。

她半夜说梦话,口渴,他倒了杯温水,用吸管喂到她嘴边,哄着她喝下去。

虽然这么说有些老套,更像是会出现在一些烂大街的影视和小说中的台词。

但事实如此,Aaron先生从未如此有耐心过。一位稳重成熟的年长者,第一次将自己的温情给予另一个人。

甚至不是施舍,而是给。因为当时的他身上并无那种居高临下的傲慢。

他单手托起她的头,让她靠在自己怀里,然后一点一点地喂她喝完药。

病中的爱丽丝也很乖,让她喝药就乖乖喝,即使苦到眉头都皱起来了。

所以米歇尔始终觉得,他们哪怕分开了,也总会复合的。

因为他们都对对方有感情,即使爱丽丝遇到问题喜欢逃避,但Aaron先生最擅长解决问题。

他强硬的占有欲让他绝不可能对自己想得到的东西和人松手。

他会攥住,紧紧攥住,不给其他人一点机会。

这种强硬霸道对于缺乏安全感的人来说,反而是一剂强有力的解药。

因为他们目标明确,不会内耗也不会退缩。一旦确定了目标,就会发起猛烈的攻势。

不给对手一点机会,宛如野兽一般原始的侵略性,但会在经过上等人的理智洗礼,然后化为无形的掠夺。

Aaron先生击垮了那么多企业和资本,他的手段除了狠之外,更多的是精明的布局。米歇尔十分清楚Aaron先生有多聪明。

他不仅仅只是冷血,他同样也很擅长怀柔。

书房内,费利克斯点了一支烟,他站起身,踱步到那张单人沙发旁,手轻轻地拍在男人肩上:“这些事情其实很好处理,不是吗。奥布里先生,船是从x海出发的,那片海域无人管辖,你的船翻了,货物沉底,保险公司赔偿你的损失。你来找我,是希望我再给你一笔安葬费吗?”

“不是...”沙发上的男人身体轻轻颤动,肩上那只手分明没有任何重量,他却觉得压的他喘不过气。

从他走进这间书房开始,那种铺天盖地的压迫感就令他窒息。就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掐住自己的脖子,他没办法挣扎,也不敢。

他无法预估面前这位男人会做出怎样疯狂的举动来。

明明给人的感觉是一位具有绅士风度的年轻男性。他真的太年轻了,甚至不足三十岁,所以自己才会对外界那些评价嗤之以鼻。

“据我所知,您在普阿岛建了几家加工厂。”

他脸上的笑停了,那根卷烟在他手中被捻的很细,他一口都没抽。

烟是奥布里递给他的。

不抽来路不明的烟,是费利克斯从小就有的习惯。害人之心可以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谁知道这根烟里有没有夹带违禁品。

爱丽丝出生在禁毒大国,从小对这种东西深感痛恨,他自然不可能去碰。

这是和她结婚的基本觉悟。

看来得找个机会让她知道自己为了和她在一起的用心良苦,他做任何事情都需要讲究利益最大化。

他可不是那种做好事不留名的人,他做的所有好事必须得广而告之。

为了避税捐的那些钱,让他至今都在慈善榜上排第一。

每年福利院那些小家伙们都会给他写很多封感谢信,甚至还会赠送他自己亲手做的礼物。

这些东西自然到不了费利克斯的手中。廉价的感谢和一文不值的心意。与其这样,不如抓紧长大,然后成为他的最佳劳力。

“奥布里先生是觉得我为了搞垄断,在你的货轮上搞了手脚,所以才导致沉船?”

对方的手开始颤抖,额头生出许多冷汗,甚至连西装都被汗水淋湿了:“我不是这个意思,felix先生,我....”

费利克斯叹了口气,重新坐下,这次他打开了一旁的雪茄柜,从里面取出一根。

“你能这么想我很失望。如此巨额的赔款,如果是人为造成的,你投保的那家保险公司不会这么轻易地就给你打款。”他刻意停顿,夹着雪茄的那只手搭放在沙发扶手上,硬冷的眉骨抬起,“还是说,你认为保险公司也和我有关?”

“没有,我只是...一点猜测。”对方的声音明显弱了下去。

费利克斯再次叹气:“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也很惋惜,好在没有人员伤亡。我女朋友的国家有句广为流传的话,破财消灾。往好了想,说不定本该永沉海底的是奥布里先生,现在被一堆死物替代,这是好事。”

他今日的穿着是AllBlack,黑西装黑衬衫,甚至连腕表都是黑的。象征身份的表盘折射出锐利的光。

高挺的鼻骨上佩戴着一副无框眼镜,镜片淡化了他眼底的凌厉与冷淡,呈现给人一种皮笑肉不笑的温和。

他身上的磅礴骇人的气场不该出现在他这个年龄段。

这番话,被奥布里擅自理解成威胁。

费利克斯说:“我讨厌自证,但如果您仍旧怀疑这件事与我有关,我可以接受警方的调查。”

奥布里不知该说些什么,他今天本来是针对这件事来找他讨要一个说法的,他想过费利克斯会咬死了不承认。

他甚至还提前准备了录音笔,就是为了套出他的话。

可对方缜密到没有丝毫破绽。

奥布里把心一横,手伸到外套口袋里,自己如今也算是一无所有了,无论这件事和费利克斯有没有直接的关系,他都认准了是他害的自己。

可是手伸进去,摸了半天也没摸到那个冰冷沉重的物体。

坐在他对面的男人轻轻挑眉,修长的手指勾着那把手枪的扳机,在指尖轻轻转着圈;“是在找这个吗,奥布里先生。”

他的脸色更加惨白,是什么时候......

费利克斯笑了,将枪扔还给他:“这批次是瑕疵品,容易打穿自己的脑袋,奥布里先生如果对枪械感兴趣,我可以带你去我的地下室看看,里面都是我的珍藏,你可以随意选一把自己喜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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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月迟写了一晚上的论文,肚子有点饿,打算去一楼看看有没有什么吃的。

刚好碰到一个脸色难看的男人从费利克斯的书房内出来,他的脚步有些不稳,腿发软。

头发湿透了,穿着看上去也有些衣衫不整。

甚至还需要被人扶着才能下楼。

姜月迟迟疑了一瞬,突然想起什么,眉头皱在一起。

难道她和费利克斯分开的这段时间,他终于找了其他发泄压力的方式?

她一阵恶寒,甚至连头皮也开始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