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锦衣卫33

大明锦衣卫1 汪不了a 6584 字 10天前

第四幕:硫氰陷阱

1. 化学诡计:银票神经网

泉州府的夏夜闷热得令人窒息。赵铭之推开停尸房的门,扑面而来的不是预料中的腐臭,而是一股刺鼻的金属腥味。三具尸体整齐排列在青石板上,盖着白布,月光从窗棂间漏进来,在布面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大人。"仵作陈五指躬身行礼,他枯瘦的手指在油灯下泛着不健康的青白色,"又发现一具,是城南绸缎庄的周掌柜。"

赵铭之掀开白布,死者面色青紫,双目圆睁。最诡异的是他的右手拇指——珊瑚状的红色纹路从指甲根部蔓延至指节,在昏暗灯光下仿佛有生命般微微蠕动。

"第七个了。"赵铭之的指尖悬在尸体上方,不敢触碰。他转向陈五指,"症状完全一致?"

陈五指点头,用竹签拨开死者的眼皮:"眼白上的红网比前几个更密了,像蜘蛛结的网。"确实,死者眼白上布满了细密的红色结晶,在灯光下折射出诡异的光泽。

赵铭之从袖中取出折扇,轻轻扇动。这七位死者都是泉州有头有脸的商贾,死前都曾突然发狂,声称看见"红雾弥漫",然后倒地抽搐而亡。知府大人限他三日破案,否则这顶乌纱帽怕是保不住了。

"查出什么共同点没有?"赵铭之问。

陈五指从怀中掏出一本册子:"小人查了七位死者的行踪,发现他们都曾在死前三日去过'永昌号'票号。"

"晋商那家?"赵铭之皱眉。永昌号是山西人开的银庄,近来在泉州风头正盛,据说背后有京里大员的影子。

"正是。"陈五指压低声音,"更怪的是,他们都在永昌号兑过银票。"

赵铭之的扇子停在半空。银票?他想起昨日查看周掌柜遗物时,那张被揉皱后塞在袖袋里的银票,边缘沾着可疑的红色污渍。

"去周家。"赵铭之突然转身,"我要再看那张银票。"

周宅笼罩在白色灯笼的光晕里。周夫人哭得几近昏厥,管家战战兢兢地捧出一个檀木匣子。赵铭之用帕子包着手,小心翼翼地取出那张面值五百两的银票。永昌号的朱砂印泥鲜红如血,边缘处确实有片污渍,像是被汗水浸染过。

"大人当心!"陈五指突然抓住他的手腕,"这红色...会动!"

赵铭之定睛一看,印泥边缘的红色污渍中,竟有细微的颗粒在缓缓流动,如同活物。他感到一阵恶寒,连忙将银票放回匣中。

"带回衙门。"他声音发紧,"你连夜查验这银票上的东西,我去会会永昌号的掌柜。"

永昌号大门紧闭,檐下两盏红灯笼在夜风中摇晃。赵铭之叩门许久,才有个睡眼惺忪的伙计拉开条门缝。

"官府查案。"赵铭之亮出腰牌,"叫你们掌柜出来。"

伙计面露难色:"掌柜回山西探亲了,现在主事的是二掌柜胡先生..."

"那就叫胡先生!"

半刻钟后,一个圆脸微胖的中年男子匆匆迎出,满脸堆笑:"赵大人深夜莅临,有失远迎..."

赵铭之打断他的客套:"近七日可有周掌柜来兑过银票?"

胡二掌柜眼珠转了转:"这个...每日客商众多,容小人查查账册。"

账册显示,周掌柜六日前确实兑过一张五百两的银票。赵铭之注意到,账册上登记的银票编号与周家那张完全一致。

"这银票从何处开出?"赵铭之追问。

"是...是从福州分号转来的。"胡二掌柜的额头渗出细密汗珠。

赵铭之眯起眼睛:"据本官所知,永昌号在福州并无分号。"

胡二掌柜的胖脸瞬间煞白。就在赵铭之准备继续逼问时,后院突然传来一阵骚动,接着是重物落水的声音。赵铭之冲过去时,只看到池塘里泛起的涟漪和岸边一只孤零零的布鞋。

"有人跳塘!"伙计惊呼。

等把人捞上来,已经是一具尸体——正是胡二掌柜的账房先生。赵铭之蹲下身,掰开死者的右手,掌心赫然有一道珊瑚状的红纹。

"封锁银庄!所有人不得离开!"赵铭之厉声喝道,同时注意到死者腰间露出一角纸片。抽出来一看,是半张被烧过的信笺,残存字迹依稀可辨:"...倭船三日后到...红盐加量..."

赵铭之回到衙门时已是三更。停尸房灯火通明,陈五指正伏案工作,桌上摆着从银票上刮下的红色粉末。

"大人!"陈五指双眼布满血丝,"这印泥里有古怪!"

他将粉末置于铜镜上,滴了一滴清水。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出现了——红色颗粒在水中舒展变形,逐渐形成细如发丝的红色线状物,像活物般蠕动。

"这不是普通朱砂。"陈五指声音发颤,"我用了硝石试之,竟现出硫铁之相。"

赵铭之突然想起什么,从袖中取出那半张残笺:"这'红盐'是何物?"

陈五指接过残笺,面色骤变:"莫非是...硫氰化铁?"他急忙翻出一本破旧的《本草备要》,"此物色赤如血,遇尸液则变其性..."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话音未落,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捕快慌张来报:"大人!陈仵作的徒弟在验尸时突然发狂,现在被绑在西厢房!"

西厢房里,年轻的学徒被五花大绑,双目赤红,口中不断嘶吼着"红雾来了"。赵铭之注意到他的右手拇指已经浮现出熟悉的红纹。

"他碰了什么?"赵铭之喝问。

"就...就是那具新送来的尸体..."捕快结结巴巴地说,"胡二掌柜的账房先生..."

赵铭之与陈五指对视一眼,同时冲向停尸房。账房先生的尸体躺在石板上,月光正好照在他的头部。陈五指颤抖着掀开死者的头发,露出天灵盖——那里有一道新鲜的切口。

"这...这不是我切的!"陈五指惊呼。

赵铭之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你徒弟解剖了他?"

陈五指面色惨白地点点头,取来工具,小心翼翼地继续剖开头皮。当颅骨被打开时,两人同时倒吸一口凉气——死者的小脑部位已经完全结晶化,呈现出诡异的暗红色,在月光下闪烁着金属光泽。

"老天爷..."陈五指的声音几乎哽咽,"这...这是矿化了..."

更诡异的事情发生了。当月光透过颅骨裂缝照在地面上时,竟投射出几行扭曲的文字光影。赵铭之虽不识倭文,但那诡异的符号排列,分明是某种咒文。

"是倭寇!"陈五指突然大叫,"这是倭人的密咒!我年轻时在海防营见过类似的!"

赵铭之脑中灵光一闪。硫氰化铁、倭寇、银票、红纹...碎片般的线索突然串联起来。他一把抓住陈五指的肩膀:"那银票上的红泥,遇汗液就会变成毒物!"

陈五指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一缕鲜血从嘴角溢出。赵铭之这才注意到,他的右手不知何时也出现了淡淡的红纹。

"你...?"

陈五指苦笑:"刮粉末时...不小心划破了手指..."

话音未落,老仵作突然瞪大眼睛,直勾勾地望向赵铭之身后:"红雾...好浓的红雾..."他的眼球开始充血,眼白上逐渐浮现出细密的红色网纹。

赵铭之踉跄后退,看着陈五指的身体开始痉挛。老仵作在倒地前用尽最后力气指向桌上的《本草备要》,书页正好停在记载硫氰化铁的那页,旁边还有一行小字注释:"...倭人谓之'红盐',可蚀脑为石..."

窗外,一轮血月悄然升起。赵铭之知道,泉州府的噩梦才刚刚开始。那些流入市面的永昌号银票,此刻正如无形的死亡之网,在商贾之间悄然蔓延。而背后操纵这张网的,很可能是与晋商勾结的倭寇势力。

他必须赶在更多人死亡前,揭开这个将化学与巫术结合的天才而残忍的阴谋。

2. 傀儡工厂:深海冶炼

a. 银票显影

嘉靖三十七年夏至卯时三刻,北镇抚司值房内檀香氤氲。一张洪武年间的"大明通行宝钞"被平铺在紫檀案几上,泛黄的桑皮纸边缘蜷曲如蜈蚣足节。赵铭之解下腰间祖传的六棱水晶,棱镜在晨光中划出一道虹桥,正落在银票"壹佰两"的朱砂钤印上。

"滋——"

钤印突然渗出细密的血珠,墨迹如遭火烤的蚂蟥般扭曲蠕动。水晶棱镜自行旋转起来,将阳光分解成七色光刃,在银票表面刻蚀出深浅不一的沟壑。赵铭之的瞳孔骤缩——那些沟壑正拼合成琉球海沟的地形图,其中三处火山标记泛着诡异的银晕。

"海底有活物。"指挥使陆炳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他枯瘦的手指划过图纸,"上月沉没的福船,水手归来时眼珠都化成了红宝石。"老人袖中滑出一枚鸽血石,在光线下折射出1.78的耀斑,与赵铭之腰间震颤的棱镜形成共振。

三日后,月港的晨雾裹着咸腥血气。赵铭之立在艨艟舰首,鲛皮水靠下的水晶棱镜正渗出冰蓝色光雾。总旗王焕突然踉跄奔来,手中宣德年制的青铜罗盘疯狂旋转,磁针在"离"卦方位迸出火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