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冲出实验室时,暴雨倾盆而下。运河水面泛起诡异的银色涟漪,那些波纹组成的图案,与全息投影中青铜龙的鳞片纹路完全一致。远处的闸口传来沉闷的轰鸣,仿佛沉睡四百年的巨兽正在挣脱锁链。而在云层深处,北斗七星的勺柄正缓缓转向东南方位,与千年前《河工考成录》记载的启动星象分毫不差。
量子计算机的散热风扇发出濒临过载的尖啸,叶知秋盯着全息投影中不断放大的青铜齿轮组,瞳孔在蓝光中剧烈收缩。运河闸底的三维模型里,某个微型轴承的螺旋纹路正以0.01毫米的精度与现代涡轮机设计重叠,而这个细节,在明代《河工考成录》中不过是用"巧夺天工"四字带过。
"这不可能。"她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操作台边缘,指甲在金属表面刮出刺耳声响,"十六世纪的工匠,怎么可能掌握雷诺数的计算?还有这个..."光标划过汞合金管道的分流节点,流体力学公式在虚空中自动生成,"他们用的根本不是经验算法,是..."
江砚的解剖刀当啷坠地,在寂静的实验室里激起回响。投影中的青铜龙喉管截面图上,复杂的曲面结构竟与现代粒子对撞机的真空腔完美契合,而那些被古人称作"龙筋"的纤维束,其分子排列方式赫然是二十一世纪才合成的超导体结构。
"叶老师!"叶知秋的助手突然撞开门,脸色煞白,"运河管理处的古地图数据库...所有万历年间的图纸,都在自动更新!"他举起平板电脑,屏幕上明代手绘的水利图正在诡异地自我修正,原本模糊的齿轮结构逐渐清晰,最终呈现出与全息投影完全一致的精密设计。
实验室的灯光骤然熄灭,应急电源亮起的瞬间,叶知秋看见自己的影子被拉长投射在墙面——那些晃动的轮廓里,竟浮现出无数微型齿轮的虚影。她抓起紫外线灯扫过墙面,明代水官的朱砂符咒下,若隐若现地浮现出类似外星文字的符号,每个字符都在散发微弱的量子纠缠信号。
"是跨时空编程。"叶知秋的声音带着颤音,将检测仪贴紧墙面,"这些符号在不断自我迭代,就像..."她突然噤声,因为检测仪屏幕上跳出了只有在量子计算机底层代码中才会出现的递归函数。
江砚的手机在此时震动,却是来自澳门的匿名邮件。附件里的18世纪航海日志新增了加密章节,叶知秋解码后,手不受控地颤抖起来。泛黄的羊皮纸上,葡萄牙传教士用拉丁文写着:"那些来自星夜的访客,教会我们以齿轮丈量时间,用汞液沟通维度。他们说,东方的运河将成为维系两个纪元的锚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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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面突然震动,全息投影中的青铜龙模型开始逆向旋转。叶知秋惊恐地发现,装置的能量计算公式正在自动升级,原本的水利工程图逐渐演变成宇宙弦理论的示意图。当龙目位置的菱形晶体亮起时,实验室的所有电子设备同时播放起相同的音频——那是跨越四百年的齿轮咬合声,混着某种不属于地球语言的吟唱。
"他们不是在建造水利工程。"江砚捡起解剖刀,刀刃反射着诡异的蓝光,"这是台时空稳定器,或者..."她的声音被突然暴涨的电磁噪音淹没,运河方向传来惊天动地的轰鸣,全息投影中的青铜龙睁开了齿轮状的眼睛,而在它瞳孔深处,隐约可见星系坍缩的壮丽图景。
第三章:神秘资助
澳门议事亭前地的葡式咖啡厅里,浓郁的肉桂香混着咖啡机的蒸汽弥漫在空气中。江砚将勺子轻轻搅动着面前的拿铁,目光不经意地瞥向门口。那个自称安德烈的古董商,正穿过雕花铁门,深灰色西装剪裁得体,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却像鹰隼般锐利。
"江法医,久仰大名。"安德烈优雅地坐下,侍者立刻奉上一杯马德拉酒。他伸手时,江砚注意到他佩戴的翡翠袖扣——半朵莲花的雕刻栩栩如生,与死者虎口刺青的残缺部分完美契合。
"听说您对运河古案感兴趣?"江砚放下咖啡杯,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杯沿。解剖刀就藏在她斜挎包的暗袋里,随时可以抽出。
安德烈轻笑一声,从鳄鱼皮公文包里取出一叠泛黄的档案:"明清时期的中葡贸易记录,或许能帮到您。您在葡韵轩的发现很有意思,不是吗?"他的目光扫过江砚的脸,镜片后的眼神让人捉摸不透。
叶知秋的声音突然从蓝牙耳机里传来:"小心,我检测到他身上有量子信号发射器。"江砚不动声色,接过档案开始翻阅。纸张间夹着的老照片让她呼吸一滞——19世纪的澳门码头,一艘商船的船头站着几个葡萄牙商人,其中一人虎口处的刺青,赫然是完整的齿轮莲花图腾。
"这些资料从何而来?"江砚抬起头,目光与安德烈对视。
"家族传承。"安德烈转动着翡翠袖扣,"我的曾祖父,正是当年参与'东方水龙'工程的葡萄牙技师之一。"他压低声音,"江法医,您以为那只是个水利工程?不,那是维系两个世界的纽带。"
与此同时,叶知秋在临时搭建的实验室里,眉头紧锁地盯着电脑屏幕。从安德烈处接收的档案正在自动解压缩,但每解开一层,就会弹出新的加密文件。更诡异的是,她的电脑防火墙不断报警,有未知程序试图入侵。
"该死!"叶知秋突然发现,自己的电脑摄像头被强制打开。屏幕上,一个匿名窗口弹出,附件是段监控视频。画面里,老船王在运河船坞系红绳祈福,而暗处,一个戴着宽檐帽的身影正在偷拍——那人袖口露出的,正是安德烈佩戴的同款翡翠袖扣。
邮件正文只有一行字:"好奇心会害死猫。"
叶知秋立刻拨通江砚的电话,却只听到忙音。她抓起桌上的电磁干扰器,冲出实验室。而此时的咖啡厅里,安德烈正将一枚青铜钥匙放在桌上,钥匙的纹路与老船王给江砚的那枚极为相似。
"想要真相,就跟我来。"安德烈起身,"不过,您得做好面对现实的准备。"
江砚握紧包中的解剖刀,站起身:"去哪里?"
"妈阁庙。"安德烈戴上墨镜,"那里藏着开启龙枢的最后秘密。"
两人穿过狭窄的澳门老街,空气中飘来咸鱼和香火的味道。妈阁庙前,游客们在虔诚地祈福,却没人注意到安德烈带着江砚绕到后殿。推开一扇布满铜绿的铁门,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台阶通向黑暗的地下。
"小心,这里的机关已有四百年历史。"安德烈点燃打火机,微弱的火光中,江砚看到墙壁上刻满了齿轮与莲花的图腾。当他们走到地下三层,一道青铜门挡住了去路,门上的锁孔形状,与两枚青铜钥匙完全吻合。
就在这时,叶知秋的声音从江砚的耳机里传来:"别相信他!那些档案被植入了追踪程序,你们的位置已经暴露!"
安德烈却突然转身,翡翠袖扣在火光中闪烁:"江法医,您以为我真的是来帮您的?"他的身后,十几个戴着青铜面具的人缓缓现身,手中的链刃泛着冷光。
"其实,从您发现第一具浮尸开始,就已经落入我们的棋局。"安德烈摘下墨镜,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老船王、您的助手、那些匿名威胁...都是为了引您找到这里。"
江砚握紧解剖刀,刀尖指向安德烈:"为什么?"
"因为龙枢需要祭品。"安德烈大笑起来,"四百年前,我的祖先用一百零八名工匠的生命启动了装置。现在,为了重启它,我们需要新鲜的灵魂——比如您,江法医,还有您那位聪明的叶博士。"
地下突然震动起来,青铜门上的齿轮开始自行转动。叶知秋的声音再次传来,带着急促的喘息:"我快到了!你们撑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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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烈举起双手,对着青铜门念念有词。门缓缓打开,黑暗中,隐约可见巨大的青铜龙首,龙目处的菱形晶体闪烁着诡异的光芒。而此时的运河水面,也开始泛起银色的涟漪,仿佛某种古老的存在正在苏醒。
"动手!"安德烈一声令下,面具人冲向江砚。解剖刀与链刃碰撞出火花,江砚边战边退,目光始终盯着青铜门后的秘密。她知道,这场跨越四百年的阴谋,即将在澳门的地下迎来终局。而她和叶知秋,必须阻止安德烈重启那个足以毁灭一切的"龙枢"装置。
叶知秋的身影终于出现在通道口,她举起改装过的电磁炮,对准面具人群。强烈的电磁脉冲波扩散开来,链刃纷纷失灵落地。安德烈见状,抓起两枚青铜钥匙,冲向青铜龙首。
"不能让他得逞!"江砚大喊着追上去。在龙首前,安德烈将钥匙插入龙目的锁孔,菱形晶体顿时爆发出耀眼的光芒。运河方向传来惊天动地的轰鸣,整个地下空间开始摇晃。
叶知秋迅速分析着晶体的能量波动,喊道:"必须切断能量供应!看龙喉那里,有个核心控制器!"
江砚握紧解剖刀,冲向龙喉位置。安德烈察觉她的意图,转身阻拦。两人在剧烈晃动的空间中搏斗,翡翠袖扣与解剖刀相撞,迸发出绿色的火花。
关键时刻,叶知秋找准时机,发射电磁脉冲击中核心控制器。菱形晶体的光芒开始减弱,青铜龙的运转也逐渐停止。安德烈发出绝望的怒吼,被失控的齿轮卷入装置深处。
当一切恢复平静,江砚和叶知秋站在青铜龙首前,看着逐渐黯淡的晶体。他们知道,这只是暂时的胜利。翡翠袖扣的秘密、齿轮莲花图腾的含义,还有那个神秘的"蓝鸢尾会",依然笼罩在重重迷雾之中。而运河之下,或许还沉睡着更多不为人知的秘密,等待着被揭开。
江砚将青铜钥匙置于显微镜下,冷白的灯光中,钥匙齿纹的每个切面都闪烁着幽微的金属光泽。当她把大三巴牌坊暗格机关的三维扫描图投射在墙面,两组纹路竟严丝合缝地重叠,仿佛四百年前就已注定的契合。更令人心惊的是,钥匙柄上盘踞的蛟龙浮雕——那双镶嵌着微型汞珠的眼睛,在静止时呈现出混沌的液态,却在月光穿透实验室百叶窗的刹那,突然凝固成笔直的指向。
"叶知秋!"江砚抓起钥匙冲向量子计算机房,"老船王的钥匙不是普通机关道具,它是..."话音戛然而止,因为电脑屏幕上正播放着最新截取的监控片段:澳门古董商安德烈站在妈阁庙后巷,他西装内袋露出的半截钥匙,其蛟龙浮雕的造型与这枚如出一辙。
叶知秋将汞珠的运动轨迹录入分析系统,瞳孔骤然收缩:"汞珠的凝固方位,对应着澳门半岛的地磁异常点。等等——"她调出运河闸口的地质勘探图,"这些异常点连成的直线,恰好穿过通州闸底第七根石柱,就是老船王反复提及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