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破晓时刻
轰鸣的爆炸声在运河上空回荡,周世昌的快艇化作燃烧的残骸漂浮在水面。许昭踩着摩托艇的残骸逼近,佩剑上还滴落着混合着盐晶的水渍。对岸,林晚正用化学试剂中和着泄漏的毒气,紫色的泡沫在火光中翻涌,将整个河面染成诡异的血色。
"许昭,你以为赢了?"周世昌摇晃着从破碎的船舱爬出,蟒纹长袍沾满油污,翡翠扳指不知何时已碎裂成两半。他突然扯开衣领,锁骨下方的莲花胎记在火光中泛着诡异的荧光,"看看这个,和你身边那位林小姐的印记一模一样!"
许昭的剑尖微微一颤。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密道里的全息影像、实验室里的基因图谱、还有林晚每次靠近周家信物时,胎记不自觉的发烫。但他很快握紧剑柄:"你以为这样就能动摇我?"
周世昌突然狂笑起来,笑声混着剧烈的咳嗽,指缝间渗出黑血:"三百年了,周家的计划从来不是靠某一个人。你以为拿到账本就够了?"他从怀中掏出半卷《牡丹亭》残页,朱砂字迹在夜色中宛如新鲜的血迹,"龙渊将醒...这四个字,你父亲到死都没能参透!"
许昭的瞳孔骤缩。二十年前那个暴雨夜,父亲临终前用血在汞液中写下的"千鲤巷",此刻与残页上的字迹在脑海中重叠。他猛地挥剑:"说!龙渊计划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周世昌突然掏出手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许昭眉心。但枪响的瞬间,一道紫色的化学弹击中他的手腕。林晚驾驶摩托艇疾驰而来,化学喷枪还冒着青烟:"小心!他的枪里装的是盐晶毒弹!"
许昭趁机跃上快艇,佩剑直取周世昌咽喉。两人在摇晃的甲板上缠斗,破碎的船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周世昌的指甲深深掐进许昭手臂,嘴角溢出的黑血滴落在《牡丹亭》残页上,将"龙渊将醒"四个字晕染得更加狰狞。
"你以为周家只有这些手段?"周世昌突然发力,将许昭推向船舷,"整个江南的水系都埋着我们的后手!那些盐仓、水坝、还有运河底的..."话未说完,许昭反转手腕,剑柄狠狠砸在他太阳穴上。
周世昌踉跄着后退,脚下的船板突然断裂。在坠入运河的瞬间,他死死攥着《牡丹亭》残页,喉咙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嘶吼:"告诉林晚...她母亲还活着..."
"抓住他!"许昭毫不犹豫地跃入水中。但运河底暗流汹涌,周世昌的身影在银色鳞片的反光中时隐时现。许昭摸到腰间的玉佩,突然想起《盐枭秘史》中的记载——每逢月圆之夜,运河底的古老机关会产生强大的磁场。
当他终于抓住周世昌的衣袖时,对方突然露出诡异的笑容。许昭这才惊觉,周世昌的另一只手正握着某种金属装置,表面的莲花图腾与林晚的胎记完全一致。装置启动的瞬间,一股强大的吸力将两人向河底拽去。
"放开我!"许昭挥剑斩断衣袖,却见周世昌的身体继续下沉,手中的残页在水流中舒展,朱砂字迹被盐水泡成血色。三天后,当周世昌的尸体被冲上岸时,法医在他紧握的拳心中发现了那片残页,而上面的"龙渊将醒"四个字,已化作一团模糊的血雾。
林晚颤抖着接过残页,化学探测仪发出尖锐的警报。"这上面的朱砂...含有放射性物质。"她的声音带着恐惧,"和我们在古戏台检测到的量子装置能量频率一致。"更惊人的是,残页背面用隐形墨水写着一串坐标,指向千里之外的三峡水域。
许昭望着波涛汹涌的运河,腰间的玉佩突然发出蜂鸣。他想起周世昌临终前的话,转头看向林晚苍白的脸:"也许,我们解开了一个谜题,却陷入了更大的局。"远处,千鲤巷的废墟上,搜救队正在打捞沉船残骸,但谁也没有注意到,河底深处,某个沉睡的装置正在吸收月光,表面的莲花图腾缓缓亮起红光。
而在京城的深宫之中,某位王爷把玩着破碎的翡翠扳指,听着手下的密报,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当他展开周世昌最后的密信时,信纸上只有四个字:"计划如常"。窗外,夜色中的运河泛着诡异的银光,仿佛有无数双眼睛,正在黑暗中静静注视着这场未竟的较量。
紫禁城的晨钟穿透薄雾,许昭怀抱檀木匣踏上汉白玉阶。匣角缠着褪色的封条,那是从周世昌密道中起获的罪证账本,每一道裂痕都凝结着二十年的血与火。林晚紧随其后,怀中的铁箱装载着全息监控设备,里面封存着周世昌行凶的影像。
"宣监察御史许昭上殿!"司礼太监的尖喝在太和殿回荡。许昭抬头,望见龙椅上方"正大光明"匾额投下的阴影,阶下群臣交头接耳的窃窃私语中,户部尚书李铭远的蟒袍下摆轻轻颤抖。
"许卿,可有实据?"光绪帝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三日前,扬州盐场爆炸的消息如惊雷般震动京城,民间关于"周家私盐毒杀万人"的传闻甚嚣尘上。许昭缓缓打开檀木匣,十二本账本整齐排列,封皮上的莲花暗纹在烛火下泛着暗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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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禀陛下,此乃周世昌三百年间的走私铁证。"许昭抽出最上方的账本,泛黄的纸页间滑落半片带血的盐晶,"自嘉靖年间起,周氏家族以戏台为掩护,通过密道走私私盐、军火,更与境外势力勾结,妄图颠覆朝纲。"他展开其中一页,朱笔批注的"以盐谋国"四字刺得众人移开目光。
林晚适时启动全息设备,大殿穹顶骤然映出周世昌在密道中的影像。画面里,蟒袍男子把玩着翡翠扳指,狞笑着将许昭的父亲推入汞池,液态金属瞬间吞没挣扎的身影。阶下传来此起彼伏的抽气声,李铭远瘫坐在地,官帽歪落在地。
"还有更甚者。"许昭举起第二本账本,页面上密密麻麻的数字令人头晕目眩,"每逢灾年或战事,周家便囤积官盐,哄抬市价三倍有余。待百姓苦不堪言时,再以私盐低价倾销,趁机吞并粮行、丝绸庄。十年来,两淮七十二家老字号,皆毁于其手。"
当林晚调出经济数据投影,整个朝堂陷入死寂。曲线图上,盐价波动与粮食、丝绸价格呈完美共振,每一次暴涨暴跌都对应着周家产业的扩张。工部侍郎赵文远突然冲出班列,高呼冤枉,却被许昭甩出的分赃明细堵住了嘴——账本第178页,清楚记载着他收受"盐引疏通费"的时间、金额。
"陛下!这...这是栽赃!"赵文远的辩解苍白无力。许昭冷笑一声,命人呈上从瑞士银行追回的汇票,出票人赫然是"南洋贸易公司",而收款人栏,正是某位亲王的花押。殿内气温骤降,光绪帝猛地拍案而起,震得御案上的朱批滚落:"彻查!凡涉案者,不论官阶,一律严惩!"
三日后,抄家的队伍踏破了二十三位官员的府邸。李铭远私宅的地窖里,搜出用盐箱伪装的黄金万两;赵文远书房暗格里,藏着与周世昌往来的密信,信中商讨如何阻挠盐政改革。而周府祖宅的密室中,除了堆积如山的军火,更发现了"龙渊计划"的残卷——原来他们妄图用盐晶毒气,将江南化作无人区。
这场风暴迅速席卷全国。两淮盐政衙门被连根拔起,新上任的盐运使在许昭的协助下,推行"盐政公开十二策":所有盐引交易公示于市,盐场产量按月核查,更引入西方先进的制盐技术,彻底断绝私盐滋生的土壤。曾经门庭若市的周家戏楼,被改建成了盐政博物馆,密道中的机关、账本原件一一陈列,供百姓参观。
许昭站在扬州城头,望着运河上往来的官盐船,船帆上崭新的"官"字迎风招展。但他知道,真正的斗争才刚开始。当他在整理周世昌遗物时,发现了一本加密日记,扉页上用朱砂写着:"龙渊未死,星火燎原"。日记中零星记载着与境外势力的往来,提到某个叫"海蛇"的组织正在谋划更大的阴谋。更令人心惊的是,其中一页画着紫禁城的地形图,标注着"地下密室,终局之匙"。
林晚在破译日记密码时,意外发现了与自己身世相关的记录。原来她的母亲并非普通的实验品,而是周家从海外请来的顶尖化学家,因拒绝参与"龙渊计划"而被囚禁。当林晚在水牢中找到母亲时,这位白发苍苍的学者正在用指甲在墙上计算化学公式,试图破解盐晶毒气的中和方法。
半年后,新的盐政法规正式颁布。朝廷设立"盐政监察院",直属皇帝管辖,各地盐场皆派驻监察御史,实行盐税透明化、生产标准化。许昭被任命为首任监察院左都御史,林晚则成为盐政改革顾问,负责监督新技术的推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