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暗流汹涌

洪水退去后的第七天，高邮城仍笼罩在劫后余生的阴影中。破碎的橱窗玻璃像锋利的牙齿，嵌在扭曲变形的金属框架上；被洪水冲垮的护栏歪歪斜斜地倒在路边，仿佛垂死者伸出的手臂；堆积在街角的淤泥里，混杂着各种杂物，散发着刺鼻的腐臭味。街道上行人寥寥，偶尔有车辆驶过，碾过积水发出沉重的声响。

赵莽站在运河边，潮湿的风裹挟着河水的腥气扑面而来。浑浊的水面上，漕船遗址早已重新沉入河底，只留下水面偶尔泛起的涟漪，无声地诉说着曾经的惊心动魄。他的目光深邃而凝重，手中紧握着那把青铜水尺，金属表面的纹路在阳光下泛着古朴的光泽，仿佛承载着千年的秘密。

突然，江雪的实验室里，尖锐的警报声如利剑般划破寂静。江雪盯着监测屏幕，柳眉紧紧皱成一团。报警器发出刺耳的鸣叫，时断时续，仿佛是在发出危险的警告。检测数据疯狂跳动，屏幕上闪烁的红光映照着她苍白的脸庞，运河地底深处那异常的能量波动，就像沉睡巨兽不安的心跳，令人不寒而栗。

“赵教授，你看这个。”江雪匆匆拨通电话，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焦虑。她将一份检测报告通过网络发送过去，“这种能量波动很奇怪，既不是自然现象，也和我们已知的科技能量模式不同。它就像...某种古老力量在蛰伏。”

与此同时，林夏带着一队人正在清理魏崇的办公室。整间屋子被大火烧得面目全非，焦黑的墙壁上还残留着火焰肆虐过的痕迹，融化的电脑配件扭曲成诡异的形状，显然有人在事后刻意销毁证据。队员们戴着口罩和手套，小心翼翼地在废墟中搜寻着有用的线索。

“队长，这里有发现！”一名队员突然喊道。林夏快步走过去，只见队员从一堆烧焦的文件中，小心翼翼地取出半张被烧去一角的照片。照片虽然残缺不全，但仍能清晰地看到魏崇穿着笔挺的西装，面带微笑地与一位西装革履的外国人站在一起，背景是一座现代化的水利建筑，玻璃幕墙在阳光下反射出冷冽的光芒。

林夏的眼神瞬间锐利起来，她将照片小心地放进证物袋：“立刻把照片送到技术科，查查这个外国人的身份，还有这座建筑的具体位置。”她心里清楚，这半张照片或许就是揭开魏崇背后庞大势力的关键线索，而他们即将面对的敌人，恐怕远比想象中更加复杂和危险。

暗影迷局

"立刻把照片传给技术科，查查这个外国人的身份。"林夏用镊子将半张焦黑的照片夹进证物袋，封口时发出轻微的脆响。她身后的队员正在清理魏崇办公室残留的汞合金碎屑，这种特殊金属在火灾中熔成诡异的银色溪流，沿着地板缝隙蜿蜒成不知名的图腾。

三小时后，赵莽的卫星电话在实验室震响。江雪的分析报告同步投影在墙面，运河地底的能量波动图谱与照片上水利建筑的轮廓重叠时，竟形成某种古老的卦象。"照片里的建筑是位于北欧的瓦尔德斯水利枢纽，"林夏的声音混着电流声，"但诡异的是，这家集团三年前就被官方宣布破产，所有资料在火灾中付之一炬。"

赵莽摩挲着青铜水尺，金属表面的云雷纹突然渗出微光。自漕船之战后，这把传承千年的密钥似乎产生了某种蜕变，每当危机临近，纹路就会泛起血色光晕。他想起父亲日记里夹着的泛黄剪报，1978年某次水利考察队在昆仑山失踪前，也拍摄到类似的汞合金图腾。

"更棘手的是，"江雪推了推沾着水雾的眼镜，检测仪器发出持续的蜂鸣，"地底能量波动的频率，和我们在漕船残骸发现的宋代计时装置完全一致。就好像...有人在重启某种跨越时空的倒计时。"她调出监控录像，运河某处的水面在凌晨三点突然出现诡异漩涡，波纹扩散的轨迹竟与照片中外国人领带夹的图案如出一辙。

夜幕降临时，赵莽独自来到运河古渡口。月光将河面切割成银黑相间的碎片，货船驶过的浪花里，漂浮着不知从何处冲来的青铜残片。他蹲下身拾起一块，断口处的氧化层下，隐约可见三爪蛟龙的雕刻——正是魏崇家族刺青的纹样。

记忆突然翻涌。决战当日，魏崇被能量漩涡吞噬前的狞笑犹在耳畔："赵莽，你以为斩断锁链就能阻止浪潮？"此刻河风卷起他的衣角，水尺在怀中发烫，他突然意识到，那场看似胜利的战斗，或许只是敌人故意露出的破绽。

手机震动打断思绪。林夏发来新消息：技术科在照片背景的玻璃幕墙倒影里，发现半张戴着青铜面具的脸。AI复原后的面容，竟与赵莽在水文站地下密室找到的明代画像完全重合。而画像下方的朱砂批注，赫然写着"水之守望者初代执印人"。

远处传来闷雷般的轰鸣，不是雷声，而是来自河底深处。赵莽望向夜色中的运河，水面突然泛起规律的涟漪，如同某种古老密码正在被解读。他握紧水尺，金属与皮肤接触的瞬间，一段陌生的记忆涌入脑海：暴雨中的昆仑山脉，无数戴着水纹面具的人抬着青铜巨棺走向深渊，棺椁上的星图与漕船核心装置如出一辙。

小主，

"教授，西北方向的监测站传来异常！"江雪的紧急通话打断幻象。赵莽看着卫星地图上突然亮起的红点，那些分布在黄河、长江流域的标记，竟组成北斗七星的倒悬形态。而中心位置，正是照片里那座本应不存在的水利枢纽。

运河的浪花拍打着堤岸，赵莽却感觉脚下的土地正在震颤。他想起老闸头临终前塞给他的青铜令牌，当时老人浑浊的瞳孔里映着闪电，用最后的力气说："当北斗倒转，龙喉将开，真正的灾难...才刚刚开始。"此刻月光穿过云层，照亮令牌背面新浮现的纹路——那是指向西北荒漠的星轨图，终点处画着火焰环绕的莫高窟。

暗影在河面蔓延，赵莽知道，自己即将踏入一个横跨千年的棋局。魏崇不过是枚弃子，真正的对手藏在历史的褶皱里，用水利工程为棋盘，以整个华夏水系为棋子，正在谋划一场足以颠覆文明的惊天布局。而他手中的青铜水尺，既是解开谜题的钥匙，也是敌人必欲除之而后快的眼中钉。

浑浊的运河水如墨汁般翻涌，水下作业人员的探照灯在水中划出一道道光柱，却始终穿不透厚重的迷雾。他们穿着笨重的潜水服，在漕船残骸间小心摸索，每一次触碰都可能带起一团淤泥，让本就模糊的视野更加混沌。

赵莽站在指挥船上，双眼紧盯着监控屏幕，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画面里，漕船内部的景象随着摄像头的晃动而扭曲变形，锈迹斑斑的青铜构件、缠绕的缆绳，以及覆盖着厚厚水藻的设备，仿佛诉说着这里曾经历的惊心动魄。

突然，镜头扫过“龙枢”核心装置的角落，一道若隐若现的刻痕闪过。“放大，再放大！”赵莽猛地拍在操作台上，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激动。画面迅速拉近，那行几乎被岁月磨平的小字逐渐清晰起来：“九阙开，龙枢醒，真正的钥匙在...” 后面的字迹却已模糊难辨，被腐蚀的金属表面只留下残缺不全的痕迹。

船舱内一片寂静，只有设备运行的嗡嗡声。赵莽的心跳在胸腔里轰鸣，他知道，这可能是解开龙枢之谜的关键线索。父亲生前无数次提及的秘密，老闸头临终前的嘱托，似乎都与这行神秘的文字息息相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