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袖的刀刃突然架在他颈侧:"当年炸窑案你假死脱身,就为帮严党造这些杀器?"
老人颤抖着扯开衣领,脖颈处密布磁砂灼伤的孔洞:"他们在我血脉里种磁虫,烧不出合格的火器便要噬心......"
陶轮猛地加速旋转,"沈姑娘,快走!"
沈知意被陆云袖拽出地窖的刹那,磁暴引发的震荡波掀翻整个烽燧台。
罗九川的惨叫声中,二十口龙缸迸裂,糖浆裹着磁砂喷涌如血。
居庸关城墙某处突然塌陷,露出磁州窑特制的陶制引信管。
沈知意将父亲遗留的磁枢插入管口,听见关外传来鞑靼骑兵的呼啸。
"陆大人,我需要一炷香时间。"
她抽出《磁经》残页铺在城墙,"阿椿教过我怎么逆转磁砂极性......"
陆云袖的绣春刀在月色下划出银弧:"两炷香。"
陆云袖的刀锋在夯土墙上刮出火星,居庸关夜风裹着碎雪灌进领口。
沈知意跪坐在残破的城砖间,指尖拂过《磁经》泛黄的纸页,忽然在"火候"章节的批注处顿住。
几滴陈年糖浆将"匣钵"二字洇成了"贿"字。
"工部批给磁州窑的杉木,账目在这里对不上。"
她将泛潮的账册推向火堆,墨迹在烘烤下显出朱砂描补的痕迹,"嘉靖二十二年腊月,本该运往龙窑的三十车木料......"
女锦衣卫用刀尖挑起半截烧焦的腰牌:"都进了漕帮二当家的私窑。"
她突然翻腕斩断窜来的黑影,跌落的是只尾系磁州窑陶铃的信鸽。
鸽爪绑着的糖纸里裹着半枚玉蝉,与地宫尸骸口中的如出一辙。
沈知意将玉蝉缺口对准月光,蝉翼内侧浮出阴刻的密文:"九边有大鼠,自东南方来。"
"东南?"
陆云袖的眉峰如刀出鞘,"泉州港上月扣押的暹罗商船,货舱夹层搜出磁州窑陶俑。"
戌时三刻,居庸关驿站。
阿椿留下的铁算珠在桐木棋盘上跳了三跳,正落在"巽"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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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知意攥着玉蝉推开东厢房窗棂,望见马槽旁新卸的草料车里混着辽东桦树皮。
"店家,这车草料从何而来?"
驿丞的皂靴碾碎半片陶铃:"回大人,是宣府大营今晨运来的马草。"
他袖口滑落的铜钱却带着磁州窑陶土味。
陆云袖的刀鞘突然横在他颈间:"宣府马草向来用蓟州秸秆,何时改用江南蒲草?"
厢房梁上忽有瓦片轻响。
沈知意佯装研墨,将混着茜草汁的磁砂撒向房梁。
偷听者踩中染红的砂粒,在雪地上留下带血的足迹。
追至马厩时,那人正往饮马槽倾倒青瓷瓶中的液体。
陆云袖的刀风劈碎瓷瓶,褐色糖浆溅在冻土上,引来成群的辽东黑蚁。
"饮马该用盐水。"
沈知意指尖沾了点糖浆,"这是磁州窑封存磁砂用的树胶蜜。"
那人突然扯开羊皮袄,胸前刺着工部新制的狼头纹:"严侍郎说你们到不了天津卫......"话音未落便被袖箭封喉。
陆云袖挑开箭尾绸布,露出磁州窑特有的试釉缠枝纹。
子夜,宣府总兵府。
沈知意将染血的箭簇按在工部批文上,狼头纹与批文骑缝章严丝合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