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意踹开渗水的暗门,腐烂的盐引自门缝涌出。
她扯过尚书的蹀躞带扣住门环,带钩刺入木纹的刹那,整面墙突然翻转。
冰寒雾气扑面而来,二十口鎏金冰棺呈北斗状排列。
棺盖七星针眼渗出的毒液,正与陆云袖刀鞘裂痕流出的血珠相融。
"活人入棺时刺入银针,尸身血脉冻结成计时机关。我现在很确定就是让我们看这些酷刑而已了"
沈知意抚过冰棺边缘的乱针绣纹,"每过七日,毒液便顺着绣纹沟槽推动机括。这曾经是为倭寇设计的,现在……"
陆云袖的刀鞘猛击棺盖,翡翠顶针自尸首喉骨滚落。
顶针内壁的蝇头小楷在冰雾中显现,正是云娘殉难前绣在往生帛上的绝命诗:
「绣千万图案,看世间炎凉。」
冰棺突然震颤,四百九十枚银针自七星位迸射。
沈知意甩出银簪截住毒针,簪尾金线缠住严尚书脚踝的瞬间,整具冰棺轰然炸裂。
腐坏的尸块间飞出整摞婚书,褪色的洒金笺夹层里,金线绣纹遇盐收缩成运河暗桩图。
陆云袖劈开最近尸首,心口七星针眼渗出的毒液正与地契印花重叠。
"这些针孔方位..."
她将毒液滴在冰面,"与工部轮机制动周期吻合。这就是故意让我们去看的,我们之前已经步入了误区。"
沈知意突然抓起把盐粒撒向梁柱,晶粒折射的光斑扫过暗处。
十二名黑衣杀手自阴影中显现,袖口盘金绣的黻纹在晨曦中无所遁形。
"五品以上官员的常服纹样。"她
银簪截住劈来的刀刃,"严大人倒是舍得用朝廷命官做死士。"
陆云袖的刀鞘撞偏淬毒剑锋,顺势挑开杀手面巾。
溃烂的面皮下,翡翠顶针自腮骨裂缝透出寒光:"这些顶针..."
"是双面绣坊标记学徒的信物。"
沈知意扯开杀手衣襟,锁骨下的七星针眼渗出靛蓝液体,"活人刺穴封入顶针,尸身腐烂时毒液便成杀人利器。而且没有任何证据线索说明……好算计"
荷塘突然掀起巨浪,四百九十具裹盐尸首破水而出。
腐烂的指尖齐齐指向东北角阁楼,翡翠顶针群在檐角铜铃间碰撞出凄厉锐响。
陆云袖的绣春刀斩断最后一根缠尸铁链,刀风卷起的盐晶在窗纸擦出孔洞。
晨光透入的刹那,工部郎中的猩红官袍在楼阁暗处一闪而逝。
"沈大人的饵料,终究是惊着池底蛟龙了。"
她抚过刃口血痕,孔雀纹暗记渗出的毒液正与尚书蹀躞带扣的鎏金纹路融合。
沈知意突然拽动檐角铃绳,整座荷塘的地砖应声翻转。
二十口描金箱自地宫升起,腐烂的盐引间蜷着整摞双面绣残片。
褪色的金线遇光收缩,在蜀锦上拼出整幅朝堂权贵的私印图谱。
"云娘在岁贡绸缎的织金纹里,藏了整个盐铁转运司的命脉。可惜,我们带不走了,也没有意义了,这些看似明面上的东西,已经不重要了…"
陆云袖的刀尖突然刺入地砖缝隙,孔雀纹暗记遇盐结晶,在晨曦中显出沈知意父亲的锦衣卫调令:
「贪墨案涉三司九卿,收网当待冰山现。」
可惜,她们无法……只能按着别人需要她们看的方向走下去……她们不得不去看,不去欣赏这个世界最黑暗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