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娇娘怒目圆睁,“我自从嫁进隋家后就一心一意为你父亲操持家务相夫教子,你怎么能这么说我这个继母?隋家的男人有牢狱之灾,又怎么能怪到我这个一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妇人身上?!”
见她一改方才的可怜无助,忽然就气焰跋扈了起来,许多百姓心中便觉得不对了。
刚才还柔柔弱弱的女人,怎么忽然就翻脸了?
瞧她这凶悍劲儿,这还是在人前呢,这在自己家的时候,又不知要如何泼辣。
她当真有她自己说的这般好吗?
就连刚才还觉得她是好女人的那些男人,都开始小声嘀咕,该不会这女人真是个克夫的恶妇吧?
再去看那位年轻的婕妤娘娘,就安静地站在那里任由她大声喧哗,既不用身份压人,也不与之争辩一句。
这般温柔典雅的气度,才真是难得。
这样身份和气度的女人也肯定不会当众乱说,她说这个民妇是恶妇,一定有她的道理。
等着吴娇娘嚎完了,她才发觉旁人看她的眼神都变了。
不再像之前一样对她充满同情,反而带着审视。
她心里一下子就慌了,怎么会这样?
明明她才是弱势的那一方,明明她打上了孝道的幌子,明明她最擅长用示弱来道德绑架别人为自己牟利了,为何隋怜只用了几句话,就扭转了局势?
她慌张地低头掩饰着眼里的惊疑,下意识地抬手捋着头发。
这一抬手,宽大的衣袖滑落,露出了她白皙的手腕。
隋怜眼尖地瞧见她腕上那一缕细长的红线,眸光微沉。
“如今你贵为宫里的娘娘,而我只是个民妇,娘娘要把隋家的不幸都怪到我的头上,我也无处分辨。”
吴娇娘说着又哭了起来,她不再大声,只是断断续续地哽咽着道,“只要你能把你父亲和兄弟救出来,你说我什么我也都认了,就当是我欠你们隋家的还不行吗?”
她把在青楼欢场厮混了十多年的看家本领都拿了出来,哭得肝肠寸断,丰满的胸脯颤抖不已,就为了重新博取旁人的同情。
“就算娘娘让老爷休了民妇,民妇也不会有任何怨言!”
“民妇毕生所求,只是夫君和儿子能够安康顺遂,娘娘您为何就是不肯相信民妇呢!”
闻言,隋怜忽然轻笑了一声。
吴娇娘听出这笑声里极浓的讽意。
那感觉就像是她使出浑身解数表演,可站在高处的人却只向她投来蔑视的一眼,仿佛她只是个拙劣无聊的跳梁小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