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谁亲眼看着一个活生生的人转瞬间化作一滩血水都能面不改色的。
几息之后,白骨浮沉,罗裙如残破蝶翼般缓缓消失不见。余同喉头滚动,猛地捂住口鼻倒退两步,止不住地干呕了起来。
杨韵的瞳孔微微收缩。
她低眸,用靴子碾过地上的冰棱,半蹲下后,素白的指尖捻起了半片未化的冰壳。
“北疆寒玉髓。”
冰壳在杨韵掌心折射出幽蓝光芒。
“能封住蚀骨水三个时辰不化——这冰窖里藏着的……可不单单是个用毒高手。”
话音未落,两人头顶突然传来细微的机括转动声。
杨韵转腕出刀,拉过干呕不止的余同后撤数步,不过瞬息,三枚铁蒺藜便已钉入他们方才站立之处,淬毒的尖刺在冰面上泛着诡异的紫光。
冰窖四壁瞬间爬满蛛网状裂纹,不多时,冰窖已然是崩塌之势,同时有密密麻麻的幽蓝色雾气从裂纹中钻出。
“闭气!”
杨韵厉喝声被淹没在轰然坍塌的冰瀑里。
余同只觉领口一紧,整个人被拽着撞破右侧已经开裂的冰墙——竟有暗道藏于冰层之后。他借着杨韵甩出的力道滚进甬道,后颈突然掠过灼烧般的刺痛。
“杨大人当心!”
余同的目光触及来处,梗着脖子高喊了声。
杨韵旋身挥刀,斩断三枚追魂钉的刹那,袖中飞出一道银丝缠住余同脚踝。余同被拖行时,看到自己方才趴伏的位置,身下青砖正被墨绿色毒液蚀出蜂窝状的孔洞。
暗道很长。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眼前豁然开朗。
这秋月楼地下的冰窖甬道……竟是直接连通到了城外!
难怪那杀手会选择逃进秋月楼。
头顶月光倾洒在两人身上,余同这才惊觉后背衣服已被冷汗浸透,汗液浸湿伤口,细细密密的疼痛传开。
“杨大人,你受伤了。”余同顾不上去管自己后颈的伤口,忙撕下衣摆,一边缠绕着杨韵的右手手臂,一边说道。
杨韵没应声。
她垂着头看着左手掌心里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