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脸是血的姑娘本来一声不吭,可听到掌柜对我胡言乱语,她才出言反抗,说见官就见官,她自会说明缘由。”
“去了衙门,才知道那姑娘给铺子里做活,是没有工钱的,掌柜只拿一些用剩的散料香材抵,她便以此做香丸拿去晨间集市售卖,全靠她懂调制,能够赚些散碎钱,养活家里的弟弟和侄女。”
“那一日,也不知道她调制的香丸里有什么奇效药,竟给一位贵人买去了,许是格外满意,第二天大手笔地在她的铺位上扔下了一枚金锭。引得人人羡艳。”
“有人眼馋,转头就告诉了香料铺的掌柜。掌柜呢,一开始本是想诱使那姑娘说出香丸配方,却遭受拒绝。恼羞成怒之下,便出了狠手,一口咬定她是贼,那香丸里,肯定是偷偷使用了他们店里的贵重的香料,才有如此效果。”
“姑娘是从后院挣扎着逃到街市上,才被人看见,不然的话,说不定要被活活打死,无处申冤。”
颜潇儿听得心中一阵发堵,颜家虽不算大富之家,她也是独宠长大的,哪听过这种市井艰难。那姑娘想必就是未来的田皇后了。
“祖母,幸好那天被你遇见了。”
“哎,只能说一切皆有注定,何尝不是我有幸遇见了她呢。”
祖母似是神思出窍了数息,才又接着续说。
“我虽然也是头一回上衙门,但见那主事的不说判也不说理,只是眼珠滴溜溜转。香料铺掌柜懂门路,跪下也喊冤,口口声声只说的是,除非能用他给的边角香料,复制出同样给贵人的香丸,他才相信。如若秉公执法,他愿意重金捐献,以资公理。”
“这不是变相行贿么”,颜潇儿撇撇嘴,“那你怎么不去找爹爹,他兴许能帮上忙。”
“我是有想过,无奈那姑娘伤势极重,说完来龙去脉就晕厥了。审案过程来来回回,如若她不及时医治,性命堪忧,尤其是右眼,恐怕要失明的。”
“于是我从中说和,补偿了那掌柜三十两银子足够了,他那铺子,也不会有如此贵重的香片。倘若他要再胡搅蛮缠,我也会让他拿入货单来对峙。”
“看那掌柜,本来一门心思更想要配方,可如果姑娘身死,他罪行就大了,还不如收下我这些现银子,了结此案算了。”
“祖母,后来呢,她的眼睛怎么样了。”
颜潇儿失神地想到在那个石床上的白衣女子,她眼眸中似无半点光芒,当时的确没有注意,是否有哪只眼睛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