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怀仁的一声大吼震的满殿嗡嗡响,面对众官儿投来的惊诧目光,心中悲愤异常。
他不是纯粹的好人,否则怎么可能和陈牧玩到一起。
可如今蒙古大军压境,这些官儿还在这里勾心斗角,实在出乎他意料之外,也难以接受。
难道他们真的分不清轻重缓急不成?
“诸位,当务之急是迎敌,迎敌!你等还在这里争吵什么?”
“难道要坐视蒙古大军攻破大同不成!”
徐怀仁的怒吼令在场官员静了一瞬,随即满堂哗然。
"徐御史倒是清高,显得我等都是饭桶了”
“徐御史是李阁老的高足,自然高人一等”
“就是,陕西御史就不要操心大同的事了”
有人拍案而起,有人斜眼蔑视,满堂官员对他的怒吼纷纷表示愤慨,却无一人帮他说话,哪怕是事实上自己人的蒋好古也未曾替他分辨一句。
“你们!!”
徐怀仁气的浑身上下都在发抖,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鲜血滴滴答答的渗进袖中也无察觉,
他望着头上摇摇欲坠的"明镜高悬"匾额,忽然想起三日前路遇的夜不收。
那名拼死传信而回却最终伤重倒在荒原上的斥候,至死都在遥望大同的方向。
如果见到今日情形,该是何想法?
想到此处,徐怀仁突然有些意兴阑珊,不禁仰天长叹:“诸公不思退敌之策,反在此蝇营狗苟上计较不休,难道不知一旦城破便会玉石俱焚?”
“唉,罢了罢了,道不同,不相为谋,本官是陕西巡茶御史,就不掺和你们大同军务了,告辞”
徐怀仁说完此话,袍袖一甩便大步出了巡抚衙门,到了外面冷风一吹,他也渐渐想明白了事中原委。
他作为李阁老的学生,自然知道人事关系的重要,山西地界盘根错节的关系早就在他脑海里存放着。
整个山西原本都是太师党的人,如今或明或暗的已然悄悄改换了门庭。
譬如大同总兵官王国梁是钱阁老的同乡,大同行都司指挥使麻承恩是温阁老的同年,副总兵李崇义当年出过事,是郭尚书查清原委平的反……
几乎堂上所有人,背后都能找到或明或暗朝中大员的影子。
除了大同巡抚翁行恺,这位如今四六不靠,位置已经是坐不稳了,致仕也就在近日了。
“怪不得五十年前阳明先生题写的"勠力同心"四个大字,都被蠹虫蛀空了最后一横”
“如今大同府的官儿,还哪来的同心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