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挽恙蹲下身,指尖轻触那不足寸高的新芽:“还早。”

他拨开土层露出交错的根系,“要经三场倒春寒才算数。”

许怀夕忽然发现他右手缠着布条。

昨夜巡田时被冻裂的陶片划的。

她二话不说跑回屋,翻出珍藏的雪蛤油。

回来时听见沈父正感慨:“在这地界能种出粮食,确实是不一般。”

沈挽恙接过药罐,任由许怀夕给他包扎,突然道:“等收了这茬稻,倒是可以酿酒。”

听沈挽恙这样说,许怀夕倒是有些酿酒的雏形。

当晚的庆功宴上,李校尉喝得满脸通红:“许丫头!这种子法子要是推广开......”

“不急。”沈挽恙截住话头,从怀中取出卷竹简,“先看这个。”

展开是幅精细的《北疆水利全图》,比官府存档的详尽十倍。

许怀夕一眼认出东南角那片朱砂标记,正是她常去采药的野沙枣林。

“三皇子的人已到凉州。”沈挽恙蘸酒在桌上画了道线,“我们要在麦熟前,把坎儿井修到屯田营驻地。”

许怀夕盯着他酒水绘就的防线,突然明白这些日子的稻种试验、水利改良,全是为了给戍边将士备足军粮。

她悄悄摸出随身携带的小账本,在“稻种”页添了行小字:

须耐旱,更须耐战火。

种水稻只是一个开始,还有更多的事等着她去做。

更何况卷入夺嫡或者是夺位的风波这些事就不再是小事了。

需得多一些筹码以应万变。

毕竟前路未卜,许怀夕也想稳妥一些。

且云娘的身世存在不少疑点。

有时候她都想问问沈老爷究竟是怎么样回事?云娘到底是如何去世的。

有些问题好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今年冬天,北疆还算是安定,听说南边也还算太平,有许将军驻守。

只是对于许将军……

许怀夕还存在不少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