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诚乐呵呵地拉着施阳阳的小手,若非天色未暗,他定要将“正事”办了。
不多时,老花婶端着菜走进代销店。
三菜一汤:油滋滋的腊肉,红烧狍子肉,一盘芥菜并鸡蛋汤。
闻着菜香,张诚食指大动,连扒两大碗饭。
待二人用罢,老花婶麻利地收拾碗筷。
张诚靠坐在门槛上,点燃一支烟,享受这难得的安宁。
当然,前提是兜里有货,否则三餐便是愁城。
“二狗子!”
老村长自不远处踱来,手中捏着烟杆,满面褶皱的老脸笑开了花。
“叔!”张诚起身,摸出烟递过去,“瞧您乐呵的,莫不是有啥大喜事?”
老村长咧嘴一笑:“确实是好事。大暖处对象了。”
老村长有一对双生女儿,大名张大暖,小名张小暖,算来应是刚高中毕业。
“叔,大暖没考上大学?”张诚问。
“哪能呢!”老村长摆摆手,带着几分无奈,“大暖的成绩比小暖差远了,能上高中已是祖坟冒青烟。去年高考落榜,便去了县里她姑妈家……”
依老村长所言,大暖去年毕业后,得姑妈帮衬,进了罐头厂财务科,做个小会计。
期间,与罐头厂生产部主任的儿子看对了眼。
至于小暖,倒是考上了大学,只是学费高昂,一年便要一百七十块。
张诚略一思忖,眼下大学应是免学费,唯自费生、委培生与定向生,行高等教育收费双轨制。
“小暖考去哪儿了?”
“上海!”老村长一脸自得,“说是啥纺织大学。”
这年头,大学生金贵得很。
对张家村这等偏僻地界,小暖考上大学,不啻于古时中了状元。
“叔,若需用钱,尽管开口!”张诚笑。
老村长摇头,面带笑容:“这些年,俺也攒下些,供小暖读到毕业不成问题。对了,我来是想问问,大暖那对象,你可认得?”
“叔,罐头厂那边,我不太熟。不过,我可以帮您打听打听。他叫何名?”
“杜山省,他爹是杜卫国!”
老村长说着,又忍不住笑出声:“大暖托人捎信,明儿带对象回村,届时,你替叔把把关!”
“成!”张诚颔首。
老村长摸出火柴,点燃烟卷,又想起一事:“还有,果山那边,俺已安排人种果苗了。照旧是苹果树和桃树。工钱也按老规矩,一工一块。只是眼下买粮还要粮票,你寻思寻思,给乡亲们弄些粮票来。”
张诚失笑:“叔,乡亲们径直在代销店买粮便可,何需粮票?”
“瞧我这记性!”老村长一拍脑门,“竟把这茬给忘了。”
工钱事毕,老村长再无他事,乐呵呵地告辞。
他得回家备些鸡蛋、茶叶之类,毕竟准女婿明日登门,礼数不能缺。
“二狗子,碗筷都拾掇干净了,俺先回了!”老花婶揩着围裙上的手,笑眯眯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