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沉默了下,“也可以带老秦啊。”
“他有别的任务。”叶寻之说完,随意瞥了她一眼,“你是在抱怨领导安排工作不合理?”
他忽然搬出领导的身份,她一时语塞:“我只是觉得咱俩一起不合适,影响工作效率。”
“怎么会。”叶寻之说,“我相信你很专业。”
田树恨恨瞧他一眼,这一眼正好被他收进眼底。叶寻之似乎心情极好,唇角带着浅笑,“除非和我在一起,你总分心。”
田树嗤了一声,“怎么可能?”
“那一起工作就完全没问题。”
“……”一不小心又着了他的道。
田树不再搭理他,阖了眼开始睡觉。整个车程也不算长,大概只有一个小时。
后来竟不知不觉真的睡着了,迷糊感觉到有微凉的触感拨了下自己脑袋,之后枕上了个宽阔坚实的东西,明明质感硬朗结实,但总有种奇怪地安心的能力。
当地派出所负责和他们接洽的是一位四十来岁的民警,姓刘。陪着他们到了需要调查的人家问笔录,随后又连着跑了几个地方。
村子环境不差,但因为位于山脚处,路一直很陡,有几个坡走起来颇有些费劲。
田树跟在叶寻之身后,正走得艰难,他忽然将手递给她。
他还在和老刘说着话,像是随意的一个举动,甚至做这一切时都是背对着她的。
田树看着那只修长的手臂,再看向他挺括的肩背,最后只伸手抓住了他的袖口。
叶寻之说话的动作停了两秒,却没表现出什么,任由她拉着自己袖子,一路带着人往山坡上走。
这一路紧赶慢赶,连吃饭也只是在村里的小商店买了几个面包,处理完事情还是到了晚上。大约点多,还下起了暴雨。
雨势极大,道路两边沟渠里的积水很快漫出地面。
一行人被困在村子口,老刘给同事打了电话联系车来接,挂了电话后提议:“进村的路不太好走。一来一回再赶去车站,恐怕也没车了,你们干脆住一晚上。”
田树看向叶寻之,他看着浓重的雨幕没说话,后来回头征询她意见:“着急回去吗?”
她自然没什么要紧事,打电话和田海明说一声就行。
叶寻之对老刘道:“那麻烦你帮我们联系个酒店。”
到了市区,老刘直接将二人送去派出所附近的一家酒店。说是酒店,其实规模也不算大,但内部环境看起来整洁干净。
外头的雨不像有收敛的架势,居然越下越大,三人身上的衣服早就湿透了。
到前台登记时,前台小姑娘将房卡递给老刘。
老刘一看愣住了,“一间房?”
“啊。”小姑娘像是认识老刘,也被他这话问懵了,“你说留个房间,也没说几间呀。”
田树心说不会这么狗血吧……
紧接着,前台小姑娘还真就非常抱歉地说:“确实只剩一间房了,今天暴雨,附近的酒店大概也都是满的。”
田树和叶寻之互看一眼,一时间都很沉默。
老刘也觉得自己这事儿办的不太靠谱,有些不好意思,“二位要是不介意,不如去我家?我家有空房间。就是还得麻烦二位跟着跑一趟。”
他一直拿不太准这二位的关系,说是普通上下级吧,两人偶尔的举动又有点暧昧。
但要说是情侣,好像也不像,偶尔小姑娘又刻意保持距离。
老刘也觉得懵,所以不敢随便说同住一屋的话。
下一秒,叶寻之却将他手的房卡抽过来,“没关系,就不叨扰了。”
老刘看看两人,咳了一声,“那二位将就一晚,明天一早我派车来接你们去车站。”
叶寻之颔首道谢,又回身对前台说:“劳烦你多给一个枕头和被子。”
安排好一切,他看向田树。
小姑娘睁着黢黑的眼一眨不眨地看着他,面上看起来挺镇定,但垂在身侧的手指不安地蜷缩着,明明紧张得不行。她身上早已湿答答地,有几缕发丝还在往下滴水。
叶寻之走过去,将她脸上黏着的那缕发丝拨开,“只能委屈你一晚了。”
田树:“……”
好在房间不算小,还有一张三人沙发。虽然叶寻之的身高躺上去会很为难,但至少解决了两人的尴尬。
前台将被子和枕头放下,又不太好意思地说:“那什么,空调出了点问题还没来得及修,怕你们晚上冷,特意多了条毯子来。”
说完自己也觉得失职,迅速带上门跑掉了。
田树真心觉得这一趟差出的很坎坷。
叶寻之提醒她:“给你爸打个电话。”
“噢。”田树掏出手机拨给田海明,她随意坐在床边上,耳边传来“嘟嘟”的声响。
田海明接通的时候,她脑袋被什么东西给罩住了,耳畔有温暖干燥的触感,是一条毛巾。
叶寻之没出声,只抬手示意她擦头发。
田海明:“怎么了?”
“我在南城出差,晚上不回去了。”
“行。”田海明很干脆,“和谁一块?”
田树:“……叶寻之。”
“怎么又直呼其名,没礼貌。”田海明无奈道,“不过和他一起我就放心了,自己多小心。有事找你叶叔叔,他住隔壁?”
“……嗯。”
叶寻之刚好从浴室出来,他将外套脱下挂在衣架上,身上只穿了件v领毛衣,这样一看他身形格外修长挺拔,似乎穿什么都好看。
不知道为什么,田树听完她爸的话只觉得心虚,目光与叶寻之相撞,迅速弹开。
窗外的雨声渐大,夜才刚刚开始,田树怎么就觉得……有点难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