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冈看起来面容苍老,但血气旺盛,已然登仙,宝婵这丫头,真是学坏了,有惊喜还要给自己留着。
到了席间,虽然有主仆之别,也有患难道义,原本长盛就是来专程看看武冈的修为恢复之事,如今,算是了却了心里的一件事。
“主人,如今武冈可堪躯策,也想为主人分忧。”
听着传音,长盛淡淡回到:“先说说你们夫妻二人,互相瞒着对方是怎么回事。”
原来,云苏是一个落魄小修士,不得已混居在芳远阁,可她身洁,琴技出众,琴音有大象之形,意气衰落的武冈某一日路过,便为之吸引,被勾起了向道之心,加上他本就是大修士的经历,便知道此种灵感非同寻常,自己也许真的还有机会,便留意起来。
得见真颜之后,云苏虽然对这样一位仰慕自己的老者谈不上恶感,但也觉得难为情,在武冈荡尽身家,独独与她听完一曲后,他不凡的谈吐,深知她心意憋屈的开解,便让云苏对他另眼相看。
又是恰巧,出门献艺的她随着姐妹们到了主人家,才发现那人竟就是那个如看穿自己内心深处的老者,只是他的一群兄弟们都是年纪不大的汉子,人人敬他。
他也没想到云苏会随着大家前来。
倒是没想到芳远阁娇娘抱病卧床,会让自己再见到填补的云苏,武冈也有些老夫聊发少年狂,与众兄弟言谈之间,如又回到临西的江湖执法岁月,一身豪气惹得一众娇娘侧目。
可凡俗毕竟是凡俗,他虽然有一群好兄弟
,也改变不了这样的事实,可刚刚筑基的完毕的云苏,却对他起心了。
知道她过得不容易,不然也不会与一群姑娘出门献艺,武冈就悄悄地,向众人借了钱,置换了宅子,在芳远阁近邻住下,时不时就去阁里听曲儿,出手阔绰,每次只竟牌云苏。
这既表明了自己的心意,又让云苏抬高了身价,让芳远阁的东家觉得她可以卖个高价,便不轻易与人,分到的利钱让她修为上涨,琴技也越发了得。
名声越来越大,自然有食客慕名而来,风流之人,也爱雅性,被命运安排的云苏,再一次接待武冈后,把不少钱财归还于武冈,隐隐流露出对命运不公的抗争。
她有离别之意,武冈大喜,硬是找了众兄弟再次借钱,替云苏赎身。
有醉仙楼帮衬,芳远阁也不敢开高价,终于的,云苏还是被武冈这老树接走了。
可他感谢芳远阁让云苏一身清白,出手倒也舍得,这才引得他人羡慕,说云苏这青藤,爬上了凡俗的老树,要不了多久,这老树就会被青藤榨干而死。
接到府上,武冈依旧对云苏的修行予以支持,可当云苏不巧撞见前来送钱的醉仙楼小厮后,她就故意出岔子,只对武冈说自己修为尽废只是凡女,愿意以余生与武冈终老。
武冈感动得不行,可谁知不久后,长盛给他的地灵芝就被宝婵兑换成年份小一些的地灵芝和水晶兰,送到他面前,服用之后,他生机气血尽复。
容纳灵气的身躯修复了,修为自然就有地方存储了,多年的心绪沉淀,让他一夕间竟感悟到了那缥缈的契机。
只得匆匆交代两句便出城渡劫的他,终于踏入到无数合一境大修士走到死也走不到的境界。
慢慢的吃着,听着传音里武冈越来越激动的语气,长盛微微到:“活着就好,你当日救我,自该有今日我的报答,虽为主仆,但不要过于记挂在心。”
这仙界,恐怕没有谁的主人家可以如此分明事理了,一旁安静的云苏不知道自己夫君怎么好端端的,忽然就眼泪纵横,也不知道长盛对武冈的恩同再造。
若说长盛回报武冈只是纯粹的报答,那还说得过去,可是武冈左右打探,方知这地灵芝和水晶兰的贵重啊。
自己只是一个废人,还被主人走到哪里都牵挂在心里,这种感受,于仙海修士之间,足以让他肝脑涂地!
有些不能自已,但他又守不住情绪,修行者对长生的渴望,再一次展露在长盛的眼前。
他十分了解武冈怕自己早早先死,愧对云苏的心情,也明白他忽然登仙,又怕等不到云苏的感受。
这次没有传音,长盛看着心疼地给武冈擦眼泪的云苏,到:“以后,临西来的一班人马,就交给你了,闲来无事,你可四处走走,挑选一些可造之材,反正你这院子颇大,就先在此教授他们课业,等到堪用,踏上修行路,我自会来取,这就是他们需要修行的课业!”
武冈擦擦手,慎重的接过来长盛手里的书,一切言语,都在他的眼睛里。
点点头,长盛起身看着大家,众人知道有事要说,也赶紧正身安坐。
“诸位,各处辛苦,还望,修为也不要拉下,登仙不易,但努力总是要强些,我这里有些资源,大家回去后,当以精进自身为要,时不我待,如果那一天来了,我希望你们已经准备好了,也希望大战之后,大家还能一个不少的坐在这里喝酒吹牛!”
二十八份材料,人人有份,他们各自用纳戒接收飞来的资源,纷纷跪地,高声道:“大人所赐,我等定不相负。”
“好,今后大家需要留意之事,武冈稍候会为大家说明。我在这里,你们多少有些放不开,也怪我今日来了兴头,偏要来武冈家里看上一看,你们接着喝,待明日我会见各楼掌柜,你们在一起动身回去。”
汉子们哄
然大笑,但长盛还带着几位少主,他们也不好多留,只得起身道:“我等,恭送大人!”
转头看一眼起来的武冈,长盛对大家到:“这里回山路近,大家不必相送,继续喝,必须喝痛快了。”
走了还要下这么一个命令,众人只好坐下,喝得真开心。
对武冈夫妻点弹头,长盛便带着三人离开了。
宅子里更热闹了,长盛在外面走着,有些羡慕武冈与大家打成一片的样子。
若自己还是合一境,也能如此吧?
如今自己虽然还是那个自己,可大家明显对自己多了几分敬畏,仙人,还真是高高在上呢!
“爹爹与大家一别多年,这样是让大家更容易归心吗?”
星河疑问的说着,长弓弹一下她额间,摇头道:“爹爹才不是如此想,只是希望他们都能保住性命而已。”
今晚长盛带着她们见了两拨人,都很开心。
“我倒是觉得,事功与本心并不相悖,爹爹遵从本心,是我们该学的。”
千岳肯定,长盛都转头看他一眼,笑道:“都是一群老兄弟,只是十几年不见了,就是去看看他们,谁知大家都变了。”
这意思不难理解,星河神色沉静,做着小大人模样到:“爹爹,人都说天道无常,人也会变化,爹爹带领大家跟着变化走,就不会觉得变化了呀。”
头上又捱了一下,星河不服气的看着长弓,长弓到:“就你能说是不是?”
“哦!”
星河赶紧知错低头,长盛心里感动极了。
“这次闭关出了些事,我神魂不稳,但又不是想不开,你们何必?”
哦,这就好,原来爹爹早就知道了。
三人互相看了看,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