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塔深深地嵌进一个兽魂虚影的头顶,那兽魂一直在仰头甩动,可那小塔就如生根,它无法摆脱。一道道淡淡的白光,被小塔从兽魂里吸出,有白光的加持,那小塔就淡淡的闪亮一下,两者似乎在角力,小塔并不总是能抽出白光。
看着眼前熟悉的圣德之力,长盛心意一动,把收集的灵光,计提挥散,那兽魂之内便发出白光,被小塔吸收,再之后,一道道圣德之力就如从虚空中来,缓缓围绕在长盛身边。
忽然感受到心间一阵绞痛纠扯,长盛一下仙力散乱蹲
在地上,一滴鲜红的血液,从他心脉飞出,迅疾地打在那兽魂之上。
不过七寸的兽魂,一下就开始如血肉重生。剧痛来得快去得也快,看着那兽魂血肉开始快速生成,长盛一下就想到两人在千岳之地的时候,看见千隆血肉重生,看见荣生自愿献祭头颅。
他下意识回望一眼高处的水体,巨大的水体已经被一层力量隔开,水底是一个不大的空间。
几息功夫,兽魂已经变成一个七寸的荣生,短短胖胖,可它头顶,依旧嵌着一个小塔虚影。
大概明白了,这小塔才是真正的巡狩司器灵,荣生的兽魂,不过是被妖族用来洗涤罪恶的工具,利用荣生的圣德之力,这巡狩司里就算产生再多的戾气怨气,也会被净化掉,只是看兽魂这虚荣模样,每日被人抽取本源,抹去新生记忆,恐怕已经支撑不住多久了。
原来人多,不是器灵撑不住,是这兽魂撑不住。
有了血肉之躯,那小塔再也不能从荣生身上抽出圣德之力了,那小小的荣生,感激地看一眼长盛,竟然长盛生出一种,面对万古岁月的沧桑之感。
这一刻,他似乎明白了荣生三兽为什么会成为仙家祭兽,担忧说不出一个所以然,似乎看见这三兽没什么神通法力,却似乎又亘古存在,不死不绝。
这巡狩司存在不知多少年了,这荣生被器灵镇压在这里多久了?
忽然升起一股悲壮,长盛道:“你走吧,我帮你保密,圣德之力,我也有!”
说着,他手上就冒出一大股白光,幻化流淌如水,荣生再看一眼他,浑身使劲地乱蹦,就如跳到岸上的泥鳅。
一道道如锁链崩毁的声音,清晰地传遍这水下四方,荣生一身是血,忽然就消失在空中。
此时饿到不行的长盛一下回神,才发现自己是被荣生耍了。
怎么可能?它只是看我一眼,我就情不自禁想要救它,替它感到悲伤?
不知道自己的秘密是否暴露,长盛赶紧一下收了圣德之力,看了看这空空如也的地底,一下飞出水面,半点没有迟疑,就要离开。
可水面忽然升起一股朦胧的烟雾,长盛一身都在冒出白光,他无法阻止圣德之力在身躯之内涌出,焦急不已,没有办法,他只好一头扎进水里,盘坐在水中。
他就如一个冒着浓烟的烟囱口,白光触水成雾,水下和水面,很快就笼罩着一层浓厚的白雾,视线不出分毫。
不知巡狩之地情况剧变的长盛,此时脸色惊慌,他不怕自己暴露秘密被妖族做掉,他就怕这圣德之力大量散发,将来,会影响玉颜和张玉的重生。虽然她的神魂沉眠在长弓体内可玉颜身为妖王,曾经妖神最强的妖魂,若有需要,定然是要大量的圣德之力辅助。
忽然间,长盛一下想起玉颜妖魂的身份,一时间他脑海里如雷电闪过,既然十大妖魂是妖魂之体,那他们,怎么人人以肉身之躯,出现在世人面前?那花申、落还和天闻,毫无疑问的,是血肉之躯,绝不是什么妖魂之体,难道师姐她们没注意到此事吗?还是真的如紫蝶所说,大道之上,重塑肉身真的易如反掌?
重塑肉身?那他们成为妖魂多年,怎么重塑?
不知道这圣德之力的突然散发,是不是与张玉留下的后手?
这里是万妖界,整个仙界里,妖气最浓郁的地方,这是巧合吗?
渐渐地,不仅是此次是周边的水体水面充满白雾,就连整个巡狩之地,都开始充满白雾,广阔无边的水体在渐渐降下水位,更多的岛屿和陆地,开始显现出来。
他体表剧烈散发的圣德之力忽然停止了,柯镇恶巡狩之地的变化还在继续,似乎,这些水体都成了弥漫的白雾。
嗯?怎么忽然又停了?
一阵微风扰动,长盛惊觉自己已经不在水里,而在空中,心神略一感应,他发现
水面已经在自己下方五十米远。
是因为并没有在水里吗?
他一下坠进水里,可圣德之力依旧没有散发,感应一下自己的识海深处,可那圣德之力,看不出丝毫的变化。
这是怎么回事?是我的神魂幻象还是真的发生过,这里怎么全是白雾?
感应越来越滞涩,他心里一惊,骇然道:“不会吧,开什么玩笑?”
嘴里的话还没说完,他愣住了。
这白雾就如之前的造化迷雾,身在其间无法感应。好在一身仙力术法还可以使用,他随意挥洒剑气,这才放下心来。
什么情况,居然无法感应天时和方位?
这巡狩之地到底是个什么来历?
感应不到去巡狩司的入口,我该怎么出去?
而外面,巡狩司之内,也起了浓浓的白雾,让人神魂无法感应,那些禁锢人族的肉囊在缓缓地萎缩,最终化成一张张薄薄多的干枯揉膜,看起来就如一张张黄纸铺在空中。
许许多多的人族从沉睡中苏醒,剩下的妖族也开始转醒。
“怎回事?这是怎么了?”
“之前我们还在妖族,这是在哪里?”
“恐怕是妖族发生了什么变故,不然怎么……”
众人话音未落,只听见不远处传来震天的兽吼,此起彼伏。
“哈哈哈,老子自由啦!”
“儿郎们,跟我冲,干掉黑曜,拯救我妖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