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瑶顿了顿,“您要是说孙女占了她什么便宜,孙女是不认的。”
佛堂里一下静极了,张嬷嬷抬抬眼神,并不插话。
“你心里有怨气。”老夫人沉默许久,这样说道,“清雅这事做的确实不好,我过后自然会罚她。”
阿瑶笑了笑,面上一片祥和,“祖母言过了。”
就算是有怨气,那也是以前那个阿瑶的,且她并不信老夫人会如何处置冯清雅。冯家人对冯清雅的偏爱,她已经看得够多了。
老夫人不说话了,手里不住地转着佛珠,过了许久才道:“女人这一辈子,图的不过就是娘家昌盛,夫家繁荣。”
“淮王能保证他一辈子都是淮王吗?世子家族底蕴深厚,就算是没了镇南王,他照样能叫京城的媒人踏破了门槛。”
老夫人说着停了一下,带着些诱导的意味,“你还太小了,不懂这其中的是非。”
见老夫人这幅暗暗引导的模样,阿瑶不由仔细地看着她十分苍老的面容。
她从前是有些害怕老夫人的,觉得她太有威严,太过强硬,看着阿瑶的眼神总是带着居高临下的意味,现在阿瑶却突然没有了以往那样的敬畏之心。
沈意行必定是使了很多好处,不然不会叫老夫人这般为他说话。而老夫人,也是个会偏心,会为了权财拉下脸面的普通人。
阿瑶想着想着,觉得老夫人也是有些可怜的,她还想起沈意行,他从小就是个极会处理这些关系的人。
沈意行那时在国子监同皇子们一齐读书,总是会被元帝留下来用晚膳,沈意行有时会把阿瑶带去,他们同皇子公主在一起玩闹。
那时阿瑶就是沈意行的跟屁虫,谁叫她都不理,软乎乎的小娘子,脸蛋像云朵一样,娇憨地跑来跑去,谁都想挨挨她。
大皇子从小就性子霸道,有一次在御花园里,拿糖逗弄阿瑶,让阿瑶叫他哥哥。阿瑶抿着唇,黑葡萄似的眼睛害羞似的垂着,小脸红扑扑的,就是不搭理他。大皇子心里一急,拿颗硬糖砸了女孩的额头,额上红了一片。
小女孩不忍疼,委屈巴巴的掉泪珠子,垂着眼睛哭都不敢哭出声。
沈意行当时还是个小少年,他不主动惹事,抱着阿瑶避去了侧殿,阿瑶抿着唇,像只小动物一样伏在沈意行的怀里,哭得脸颊酡红,泪珠子把他的衣衫都浸湿了,沈意行怎么也哄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