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个在我这留饭吧。”刘宝成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左右小火者已经支开了桌子,忙碌但井然有序。
回忆潮水般退去,如今的御马监掌印李准抬头望了望已近花甲之年的刘宝成,淡声道:“好。”
***
案台上的书一册一册摞的老高,叶妙安趴在案前,睡的正香。
一阵风吹过,掀了一页书,刮翻了在上面爬的小瓢虫。虫子四脚朝天,手脚抖动半天,总算是翻了回来,慢吞吞地向前爬去。
“啊呀!”
一声尖叫响起,紧接着就是啪的击打声。
叶妙安吓得惊醒,捂着被打疼的头。
红玉手正握着蒲扇,一脸尴尬地说:“有个虫子朝夫人爬,我怕它钻进耳朵眼里,吃脑子。”
叶妙安不禁失笑。
红玉又道:“夫人都累的睡着了,这书且放一放吧,又坏不了,晚些再读。”
李准有日子没回,叶妙安自觉没人管,纵着性子把书房的书掏了不少过来,通宵达旦地看,连饭都是在书案前吃的。
读《大学》,知在明明德。读《水经注》,知山河壮美。读《虎钤经》,知谋心叵测。
她从不知道天下有这么好的道理,外面有这么广阔的世界,人有这么多样的活法。
虽然只是囫囵吞枣的读了,有些还不明白,但心中激荡的情怀是实实在在的。
叶妙安正欲扭头,告诉红玉她不累,就听见“嘎嘣”一声,一时疼的她嘴歪眼斜。
原是趴着睡,落枕了。
红玉急急地上前,帮她揉了揉,不得法,越揉越疼。
叶妙安闷哼,从案前移到床上。红玉打了热水来,把巾子洇湿了,敷在了叶妙安的脖子上,哀哀戚戚地说:“老爷可别今天回来,不然看见了,该埋怨我照顾不周了。”
好的不灵坏的灵,说曹操,曹操到。
李准是近中午回来的。有日子没见,他晒黑了些。
一进屋,就看见叶妙安歪脖子靠在床上,脖子上敷着布,一副病美人的样子。
李准一愣,转身责问红玉:“这是怎么了?”
语气是温和的,但隐隐不怒自威。
叶妙安怕他迁怒于人,连忙手掀了巾子,直起身:“不怪红玉,是我自己扭着脖子了。”
起来的动作太急,又抻到了痛处,还没说完就“嘶”的一声,重又老老实实的躺了回去。
李准不由得失笑,想起先前叶妙安害喜的那一出,忍不住出言调侃:“夫人在家,倒比为夫这个东奔西跑的,每日过的还要热闹些。”
叶妙安脸涨得通红。想来左右都是李准的人,自己闹笑话的事情已经叫人家知道了。这么一想,越发没脸,转过去藏进被里。可还没藏实,就叫人忽的拽了出来。
“落枕得揉开,光热敷没用。”耳边男人低语。
炙热的手落在她脖梗子上,从上往下一下一下的推拿,温柔里透着力道。指腹上的茧子磨摩擦着柔嫩肌肤,传来一阵令人战栗的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