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动了动,又缩了回来。
若是张炳忠找到她,李准就惹了大麻烦。李准于她,是个心不坏的可怜人,真要论起来,还隐约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同命相连。
车外,李准还不知道自己被叶妙安盖了善人老爷的章,对着张炳忠说:“张大人要看便看,只是若不是故人,还得给李某一个交代才好。”
他神态轻松地让开一步,让对方上前去验,似乎无所畏惧。
张炳忠迟疑了。
李准若是态度强硬,那就验证了自己的猜测,可如今这么爽快的答应了,难道是自己误解?
但是说什么也要搏一把,哪怕后面是悬崖万丈。
他屏息,冲李准点点头,朝车厢走去。
一步,两步,三步,越来越近。
张炳忠手心冒汗,一阵湿滑,堪堪要触到车帘。
车内突然传出一声粗哑女音:“要看就快些看,屁大点儿事磨蹭这么久,活脱脱一个缩卵子。”
态度甚是蛮横无理,和山野村妇无异,绝不是叶二姑娘能说出来的。
张炳忠一愣,收回了脚步,转身对李准低声道:“是我误会了。”
李准淡声问:“可是故人?”
张炳忠眼睛里的火花好像都熄灭了一般,整个人了无生气:“不是,是我唐突了。”
“张大人这到处认亲的毛病,得找人瞧瞧。要不要我请个郎中给大人看看眼疾?”好一番冷嘲热讽。
张炳忠被呲达了两句,也没脸回什么。
李准又张口,态度豁达了些,没再深究:“不过人难免有走眼的时候,偶尔一次,倒也无妨。”
张炳忠面上挂不住笑,匆匆走了。
这厢李准欢天地喜地上了车,觉得自己这些天软磨硬泡的功夫可算没白费,叶妙安真是个知道冷热的贴心宝贝儿。
他坐稳了,正要夸奖叶妙安两句,扭头一看,却发现叶妙安脸上晶晶亮亮的泪珠子,落了满腮。
美人落泪,原是最让人心疼的一件事,但是李准一股酸水向上涌,忍不住说:“哭什么,人还没走远呢,快跑两步还能追上。”
叶妙安摇摇头,心如死灰。
有宋姨娘这样的生母,说几句粗鄙的话,对叶妙安来说并不难。她刚刚捏着嗓子对张炳忠说完那番话,就知道自己和他是再也不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