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妙安从未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一时竟无言以对。
李准把头靠在叶妙安肩上:“我身上好疼。”
“我给你揉揉?”叶妙安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不用, 夫人说几句好听的, 我心里欢喜, 就不疼了。”
那具心机深沉、威风凛凛的面具裂开了缝, 露出了千层套路, 但也带出一点真的温热,一点真的奋不顾身。他身子或许残缺,心是完整的。虽然和年幼时幻想的夫君大不相同,但叶妙安想,如果能和这样的人过一辈子,似乎也不错。
“我不会负你的。”她想了想, 顺着李准的意思,悄声说。
这话说出来,自己也觉得有点不对味儿。普天之下都是男人打这个包票,许诺不做负心汉,倒他俩这儿倒反过来了。
虽然说者忐忑,但听者却心满意足,得寸进尺起来:“不行,还得拉个勾。”
叶妙安笑李准幼稚,还是遂了他的愿。
小指勾连在一起,倒真像是一生一世,不能分开似的。
突然脚边有细碎声响,几双绿豆似的油亮眼睛一闪而过,吓得叶妙安连忙松开他的手。
“别怕,是老鼠。”李准轻声说。
老鼠……?这话说完,是个人都得更害怕了。
叶妙安正欲惊呼,李准开了口:“可以吃的,很香。”
叶妙安抿住嘴,不言语。
李准不察,笑着说:“我要不是被锁着,保管逮两只过来。这玩意架在火上一烤,喷香流油。夫人吃了一个,肯定还想第二个。”
话说的越轻巧,才越叫人心酸。叶妙安握住了他那双干燥有力的手:“不会再有这样的日子了。”
正在此时,门口响起咣咣几声。
“说完了吗?”老三粗着嗓子催促。
是时候到了。
“你……要撑住。我还会想法子,再来看你的。”叶妙安急着附耳过去,轻声嘱咐李准。
李准用略显粗糙的手摩挲了一把叶妙安的脸,似是想把这轮廓记在心里。
叶妙安整整衣冠,一步三回头的走了开去。
李准在她身后点点,努力做出笑模样。
等那道倩影消失后,他才喃喃自语:“不,你不会再来了。”
那一句若不可闻的低语,消失在阴沉沉的空气里。
***
“怎么着,见着了吗?”赵常面色焦急。
叶妙安点点头,悄声上了等候在一旁的车。
“掌印说什么了?”赵常连忙钻进厢内。马匹打了个响鼻,缓缓前行。
叶妙安凝神望着他,语气肃穆:“信为什么是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