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不愧是儒圣之子

苏牧离开以后,现场一片静默。

良久之后,院长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问道:“你们都有什么看法?”

今日他领着几位大儒专门赶过来见苏牧这个儒圣之子,结果却不太尽如人意。

谁能想到儒圣之子竟然只是个没有任何浩然正气的普通读书人。

院长身旁的三位大儒,山羊胡那位名为崔松,四品境界,身后负着一把长剑,气质凌厉,更像兵修而不是儒修。

剩下两位分别叫做唐文远与李博彦。

前者老眼浑浊,浑身弥漫着浓烈酒气,腰间还挂着一个大葫芦,始终一副酒醉未醒的模样。

而李博彦最具仙气,鹤发童颜,手持书卷,看起来就知道是饱读诗书的儒生。

唐文远耸了耸鼻子,沉吟片刻,开口道:“我觉得,事情恐怕没有这么简单。”

“如果苏牧真的是怠惰,那么又为何能做到十六年都呆在府内不出门?而且徐夫人也不会允许他不学无术。”

“更何况看苏牧的谈吐与风度,也不似什么自闭内向之人,之前见到院长都能保持镇定,可见心性非同寻常。”

他说完,三人一起瞅向了那恐怖的身形,不由自主地想起各自初次见到院长时,被惊成了何等模样。

苏牧如此镇定自若,真是独树一帜。

院长面无表情,觉得自己有被冒犯到,但好在他已经习惯了。

“我也觉得,我刚刚探查他的身体,虽然他毫无修炼的迹象,但体内经脉还有根骨都坚韧非常,应该是被灵药打熬过多年。”

崔松的神色严肃,苏牧才十六岁,但经脉和根骨的坚韧简直是他生平仅见!

若非有上品灵药经年累月的打熬,是万万不可能有如此坚韧的经脉与根骨的。

唐文远不禁纳闷道:“可他分明又没有修炼过,那他打熬经脉和根骨是为了什么?难道足足打熬十六年才开始修炼?”

说者无心,听着有意。

一直没说话的李博彦在听到这句话后像是被点醒了一般,蓦然抬起头,神色激动道:“我明白了!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哈哈哈!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另外三人纷纷看向他,院长疤痕丑恶的脸上横肉一抖,问道:“你明白什么了?”

李博彦压下激动之意,深吸一口气后说道:“院长,我明白为什么苏牧会十六年不出府,又为什么不修炼了。”

“他并非是怠惰,正如他之前所言,儒道这条路已经被儒圣走到了极致。可即便这样,依旧无法彻底解决妖族之患。”

“苏牧之所以不肯继承儒圣衣钵,是有更大的志向。他想要效仿儒圣,开辟出另一条全新的道路!”

???

院长直接懵逼。

崔松听完后也是如同醍醐灌顶一般,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这样,我也懂了!”

院长继续懵逼地望向崔松,你又懂了甚?

“我也懂了,我们错怪苏牧了。”唐文远拎起酒葫芦喝了一口,摇着头面露唏嘘之色:“不愧是儒圣亲子,他的志向远非我等俗人能比。”

这群家伙……

院长忍住心头的恼火,说道:“所以你也懂了,你们到底懂了什么?”

李博彦压下激动,正色道:“院长,您还记得儒圣出现前,我儒家的光景吗?”

“那时候兵家、法家大行其道,我儒家衰微至极,中三品修士都凤毛麟角。”

“但是儒圣出现后,却凭借一己之力改变了这样的境况,将我儒家推到了当世第一的位置!”

“唇枪舌剑可千里取人性命,一篇锦绣文章可杀敌镇国,儒道这条辉煌至极的路,完全是儒圣独自开辟出来的!”

“您觉得,身为儒圣的儿子,苏牧他会甘心笼罩在儒圣的光环之下吗?”

院长听完后整个人怔住了,片刻后方才犹豫道:“你是说,苏师弟他是想如儒圣那般,独自开辟出一条道路?”

此时,院长即便再迟钝也大概懂唐文远他们的意思了。

李博彦重重点头,眼中充满了赞叹:“儒道已经被儒圣走到了极致,所以苏牧才不想走这条老路。”

“因为他觉得没法超越儒圣。”

“不只是儒道,还有佛道、法道、医道、兵道皆是这般,都已经有人登顶巅峰。”

“您没有听他说吗?他说他的志向不在于此,所以我才说,他真正的志向,是效仿儒圣,自己走出一条道路!”

“走出一条能够超越诸圣,并且能够彻底解决妖族之患的路!”

李博彦的语气铿锵有力。

此时此刻他对苏牧已经佩服到了极点!

多年之前,儒道其实相当衰微。

传统儒修就是靠读书修身养性,靠儒学经典对敌,和法家的手段颇像,到了中三品已经是走到尽头。

没有什么浩然正气,更没有听说过读书能够读成上三品的超级强者的。

儒圣是这条道路第一个先行者。

也是第一个成功者!

他在儒道这条路上走到了尽头,为天下读书人开山,走出了一条康庄大道。

自从儒圣之后,儒修强者才如同雨后春笋一般涌现,儒家也成为第一大修炼群体。

这也是为何儒圣在全天下读书人心中地位那么高的原因,其他圣人都没法比拟。

可即便儒圣为当世第一圣,依旧拿妖族没有办法,只能被动防守,无法做到主动出击。

“虎父无犬子,儒圣那般惊才绝艳,苏牧身为他的儿子怎么会差?”

“我们全都错怪苏牧了,他的志向比我们想象的都要远大,不是我们能理解的。”

李博彦摸着胡子,心中感慨万分。

倘若此时此刻苏牧在这里。

绝对会是一脸茫然。

他只是随口吹吹牛逼的,你们怎么这么能脑补?

院长皱眉思索,又道:“可为何师弟在府内十六年后,现在却突然要进入崖山书院修学?他难道是要放弃自己的志向么?”

他觉得苏牧要是真的想自己走出一条不一样的修炼之路,应该继续下去才对。

现在这样子好像是在半途而废。

“院长糊涂啊!”

唐文远痛心疾首地说道,“开辟一条全新的道路何其之艰,岂是一蹴而就?”

“若我猜的不错,他如今出府,应当是要从儒道入手,然后融会贯通其他派系。”

“将诸子百家所有学问都熔于一炉,如此才能走出一条自己的路!”

古往今来不缺乏有这样想法并进行实践的天才人物,只不过他们都失败了。

可苏牧却不一样,他是儒圣的儿子,有儒圣的珠玉在前,他又岂会差了?

讨论到现在,苏牧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在他们的眼中都具有极大的深意。

不愧是儒圣之子啊!

“原来是这样,老夫明白了。”

崔松等人分析得有理有据,院长听完了也不得不信服,想到自己之前对苏牧说的话,心中顿时感到有些惭愧。

“没想到师弟有如此大志,是老夫目光太短浅了,竟觉得他在虚度光阴。惭愧,实在是惭愧。”

将苏牧的“真实想法”分析出来以后,众人等人对苏牧的感官已经大为改变。

崔松更是直接对院长说道:“院长,苏牧现在进了我们书院,也得一个老师才行,我无疑是最为合适的。”

此言一出,唐文远顿时不服气了,吹胡子瞪眼道:“崔老头你什么意思,你几斤几两你自己没点数?什么叫你最合适,我还说我最合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