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村有个人考十几名,西河书院已经送帖子来了。往年都是晌午前就全都送完,除非离西河镇路途遥远,才会耽搁一阵儿。”

此刻正直晌午,一群从地里回来的妇人,七嘴八舌的说闲话。

总而言之一句话,顾景云是没戏了。

搁以前,顾景云准得凶巴巴地怼回来。

今日受了打击,整个人蔫头耸脑,又自觉在苏晚跟前夸下海口,甭说第一名,就连二十名都没有考上,丢脸丢大发了。

村长宋满福的弟弟宋满根「嘿」了一声,露出一口黄色大板牙,端起一副长辈的架子说教道:“景云啊,你年纪小,机会多着呢。不就是没考上嘛?这只是入学考,往后还要考童生、秀才,做官老爷。这点儿挫折经受不起,还是别走科举。”

“你家条件困难,现在也没费几个钱念书,及时止损算了。”

其他人听了,全都起哄道:“就是,这书念不出来,没啥好念的。”

顾景云小手握紧成拳头,眼睛含着两泡泪。

“干啥呢?一群长舌妇搁这嚼舌根。”顾母快步走过来,一身热汗,满眼凶光地瞪着看热闹的人:“一个个都能做爷奶的人,有脸在这笑话一个孩子。你们这么能耐,字认得全吗?连一个小孩都不如,我都替你们臊得慌!”

“你儿子字认得全,人家西河书院也不要他啊!”

众人哄堂大笑。

顾景云的小心脏碎得稀里哗啦。

顾母撸起袖子就要揍人。

“欸,你们看,谁来了啊?”一直没有吭声的王大娘,瞧见一辆马车朝村口驶来,“你们说会不会是书院给景云送入学贴来的啊?”

有人「噗嗤」笑出声:“王大娘,你太逗了,书院安排送入学贴的人,全都是书院里的出色的学生,人人都一辆马车?这排场都比得上院长。”

这人话音一落,马车正好停下来,车夫跳下马车,搬来木梯,掀开车帘子。

一位身穿白色襕衫的中年男子从马车出来,站在车辕上,清风吹拂袍摆飞扬,颇有些仙风道骨。